钟瑾元也松了口气,喜道,“这就对了,我就说嘛,我贤弟怎是那般没耐心的汉子?”
钟载成也赶紧说道,“对,对,我贤侄向来心性宽宏,我瞧的出来!”
好家伙,钟家父子竟然倒拍彩虹屁了?
秦源突然感觉自己有点飘啊!
稳住,稳住别浪!
“哪里哪里,在伯父面前,小侄岂敢当‘心性宽宏’这四个字?倒是伯父与钟大哥,不以小侄不辞而别,私带仪儿出门而责,还对我温言宽慰,这才是宽宏大量。”
一番话说下来,自是宾主笑颜,气氛和谐。
晚饭过后,照例是喝茶谈天的时间。
这次主要聊钟载成三千精骑平漠北的番外故事,比如他一剑破敌八百骑的事迹,钟瑾元就讲得绘声绘色,秦源又捧哏捧得尽心尽力、恰到好处,自然聊得极开心。
不过,聊天中,秦源发现钟瑾元会不时地看向窗外,似乎是在看天色。
钟载成这次也没多聊,聊到大约亥时,便破天荒地主动结束了话题。
秦源也就不再多说,起身告辞。
聊完过后,钟瑾元亲自送秦源回房间。
“贤弟,好好歇息,大哥还有些事,就不陪你了。”
“元大哥请便。”
秦源话音一落,就只见钟瑾元身影一晃,骤然消失在夜空之中了。
皱了皱眉,心想他要去做什么?
……
京城西南,五百里外。
一队大约两百余的人马,静悄悄地在官道上前行。
队伍的最前边,是五十名身披银色长袍的骑士,这些人端坐马上一动不动,仿若静止,即便你盯着看,也看不出他们的胸膛起伏,就像没有呼吸一般。
这是剑修高手到一定境界的标志,他们可以一刻钟只呼吸一次,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屏气之时,更有助于神识四散,侦查更远的范围。
五十骑士之后,则是一顶黄色的轿辇,由八个身高七尺、一身虬肉的汉子抬着,八个汉子仿若机械人一般,步调一致,抬得那轿辇四平八稳。
再往后,则是一百余步行的剑士,这些剑士无不目如鹰隼,随便拉出一个,那番凌厉之气都足以震慑一方。
队伍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行进着,悄无声息,甚至连马蹄声似乎也都被什么东西掩盖了,没有任何声响。
蓦地,前方黑夜之中,忽然闪出了一个人影。
前方骑士并未有丝毫慌乱,似乎早已知晓,只是领头一位老者,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队伍暂停。
钟瑾元先看了眼队伍中间的那顶黄色轿辇,然后恭恭敬敬地双臂齐肩,又双手合拢,弯腰行了大礼。
“臣,钟瑾元,奉命接驾!”
最前方的老者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轻声对说道,“钟将军起来吧,入列便是。圣上刚刚睡下,莫惊扰了他。”
钟瑾元看了眼那老者,老者正是剑庙渔樵耕读四大赵老之首,渔长老。
冲他点了点头,钟瑾元便悄然入列,走在轿辇的最右侧。
心中却也是嘀咕,剑庙四大长老有三个都在,听说这次剑奴也在,为何突然之间,圣上又急招自己随军护驾?
难道这最后五百里路,还有不可想象的刺客不成?
什么刺客,竟敢夜袭圣驾?
剑奴又去了哪儿?
钟瑾元正想着,却见身后一人走了上来,轻轻地捅了捅他,然后冲他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钟瑾元看到那人,就皱了皱眉,心情很是不爽。
那是陈家的大公子陈世番。
如果说在大成,还有什么家族能跟钟家相媲美的话,那就是陈家了。
当初,高祖柴莽有三个好兄弟,雷奴、狗牙、拖鼻涕。
其中,雷奴下落不明,有人猜测雷奴就是剑奴,因而才有剑奴五百岁之说,但也有人说雷奴不是剑奴,剑奴至今只有三百岁,因为史书上第一次提到剑奴,是在三百年前。
抛开剑奴不谈,另外两人,拖鼻涕便是钟家老祖,而狗牙便是陈家老祖。
当年论资质,狗牙是远胜过拖鼻涕的,因而陈家人一直有点瞧不上钟家人,事实上在几百年的传承中,陈家人也的确压钟家一头。
钟家世代显赫不假,但是陈家更是如日中天,到了钟载成这代,纵然他有诸如三千骑平定漠北之容,但陈家也有两千骑平西夷三十六国之耀,若认真论起来,可能人家陈家还略胜一筹。
加上陈家更善于交际奉迎,故而在朝野之中,陈家的声望比钟家盛,是自然而然的。
再说这位陈大公子,自幼也是练武奇才,又有家学渊源支撑,如今早已是天下共知的剑修大家,据说修为深不可测。
论实力,钟瑾元不得不承认,如果自己没有获得仙气,可能还在陈公子之下。
钟陈两家的后代,向来都是被比较的,而这位陈公子每年都找他来比剑,每次都赢他,赢完之后嘴上客气,可那语气和眼神,分明是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