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烨从他们的着装打扮与言谈之间,大约也猜到眼前这人的身份了, 不过他此时可没心情和这南疆公主在这耗着,于是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不过举手之劳,小姐不必介怀,在下还有些事,告辞了。
话落一个飞身掠上自己停在路边的坐骑, 抬手轻拍马腹,骏马便奔了出去。
女子看着裴烨高挑矫健的身影渐行渐远,目光有些痴迷, 他们南疆人, 大多生的身形不高, 她身为南疆公主,阅人无数, 可从没见过这般俊美挺拔的,这人不仅生的好看,而且身手还如此了得
公主,公主!
侍卫的声音唤回了达奚塔曼的思绪,她愣愣的回过神来, 问道:方才那人是谁?
生的这般丰神俊朗,又身手了得的侍卫想了想,顿时变了面色,莫非是大晏军神裴烨!
什么!达奚塔曼惊呼道,她便是裴烨,但年杀掉我们南疆第一勇士的裴烨。
南疆派来的使者是九月下旬抵达的京城,晏江引遣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员前去迎接,将他们安置在行馆之中,对于使者遣人送来求见的帖子,也都说有事给推了回去,就这么将她们晾了几日,那边起初非常生气,渐渐的气焰给消磨的所剩无几,耗到最后,终于坐不住了。
就在这时候,晏江引方才有了点动作,他让人传令下去,会在九月二十六这日举办宫宴为南疆使臣接风。
宫宴举办在晚上的御花园,夜晚的凉风卷走了白日的燥热,宫内张灯结彩,布置的美轮美奂,百官也都依约前来,裴烨坐在右首上方的席位上,略略扫了一眼宫宴场面,他对面的位置,坐了数个身着南疆服侍的男子,想必这些就是南疆使臣了,只是那所谓的南疆公主却不见踪影。
及至宴会开始之前,晏江引才过来,少年身形似乎又长高了一些,却是一如既往的清瘦,精致的龙袍穿在他的身上,勾勒出线条漂亮的身形。
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百官的齐呼声中,晏江引款步走到首座上坐下,众爱卿平身吧。
众人领命起身,这时候南疆使者中一个留着八字胡,身形中等,看着大约是领头的男子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大晏皇上初登大宝,我南疆做为大晏附属国,今次特来大晏恭贺陛下,祝福大晏江山永固、绵延万里。
那朕就借使臣大人吉言了晏江引面上威仪满满、风度偏偏,心中却不由翻了个白眼江山永固,绵延万里也真是难为你能说出这种话,只怕你们的主子此刻心中正算计着怎么灭了我大晏国吧!
使臣双手奉上一个精致的小册:这是我南疆国主为陛下准备的贺礼,请陛下笑纳。
福公公步下台阶接过东西,呈到晏江引面前。
晏江引挥了挥手,没有打算看的意思:南疆王的心意朕收到了,今日宫宴是谓各位使臣大人接风洗尘,还望各位能畅饮尽欢。
那使臣大人见他连礼单看也不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两瓣小胡子跟着抖了抖,这小皇帝生的倒是赏心悦目,没想到竟然这般目中无人,他们南疆曾经好歹也是与大晏实力相当的大国,虽然几年前打了败仗,可也不代表他们就是任人拿捏的怂包吧,竟然这么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晏江引才不在乎他心中的气愤和委屈,视线无意间扫到宾客席位上,却不见那南疆公主的身影,便出于形式问了句:朕记得前来的使者里有你们南疆的公主,今日怎不见她前来参加宴饮呢?
南疆使臣说道:我们的公主为陛下准备了礼物,故而有所来迟,还望陛下海涵。
晏江引微微挑了挑眉:既然公主有此美意,朕又岂能有怪罪之礼,既然如此,使臣大人且先入座,欣赏我大晏为你们准备的节目吧。
言语得体之中带着漫不经心,可这种漫不经心,却好像掺杂了一种你们公主爱来不来,谁管她的意味在里面。
是。南疆使臣点了点头,面上简直不知该摆什么表情好,就这么灰溜溜又郁闷的坐了回去。
裴烨看着高位上游刃有余间,将对方使臣气到面部抽搐的少年,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淡淡笑容里,所带有的自豪与宠溺。
清渊啊,在想什么呢?坐在裴烨下首的司徒雪大概是有些无聊,偏头打算找裴烨唠嗑,恰好看到了他唇间荡起的弧度。
嗯?裴烨不明所以,怎么了?
司徒雪瞬间无语,感情这人刚才走神不知道走哪儿去了!
随着悠扬的丝竹之声渐起,一群身着绫罗轻纱的娇美舞姬款步走到了宴席中央的空地上,她们轻扬袖摆,一个起势后,偏偏舞动起来。
这些舞姬都是宫中万里挑一的艺官,容貌技艺都极为出色,不一会儿,那群南疆使臣就被吸引了目光,就连大晏官员也连连叫好。
倒是晏江引根本不怎么感兴趣,他坐在高台之上,端了一会儿的皇帝威仪,便下意识朝着裴烨的地方看去,却见那人直挺挺的独坐在哪里,有一口没一口的饮着杯中琼液,有人上来敬酒的时候,就陪着对方喝上一杯,浅聊两句。
酒过二巡,一支歌舞结束,这时候远处传来清脆的铃音,只见数个身着异服的女子款款而来,走在前方的那个,穿一身精致华贵的红纱罗裙,罗裙之上镶嵌着七彩宝石,随着行走而上下浮动。
罗裙非常开放,女子白皙平坦的小腹毫无遮挡的暴露在空气中,雪白藕臂在纱衣之下若影若现,她身材娇小玲珑,面上带着火红的面纱,露出的肌肤雪白光滑,一双大眼灵动有神。
她这方普一亮相,便吸引了场上大半的目光,但是大晏百官也没有特别失态就是了,毕竟这些人每天对着他们陛下那张美破天际的面容,要真没点免疫能力,每天还怎么上朝、怎么做事不是?
女子艳丽的双目四下扫了一圈,似乎是对众人的反响有些失望,但她很快便调整好心态,对着晏江引的位置盈盈下拜,继而身形一转,抬手舞动起来。
她的舞姿刚中带柔、柔中有刚,一跳一转之间,身体极致的大开大合,那柔软的程度,似乎已超过了人类的极限,火红的衣摆在夜风中舞动,灵动美丽的大眼几能勾魂摄魄,一曲终了,宴会上爆发出热了的掌声,很多官员盯在女子身上的目光都火.热起来。
甚至连裴烨都不由多看了几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虽说不上如何动心,但欣赏还是有的。
只是他看过去的时候,跳舞的女子恰好也朝着他看了过来,四目相对间,女子眼中秋波流泻,露出的脖颈顿起了一层绯红。
高台上的晏江引将这一幕一览无余,握着酒盏的修长玉指不由紧了紧,雪色的指尖被酒杯上的花纹勒出了深深的痕迹。
恰在此时,乐声陡然一转,变的激烈起来,仿佛呼应着晏江引猝然凌乱躁动起来的心绪,而场中红色的身影也舞动的越来越快。
到极盛之时,仿佛一团熊熊的烈焰,几乎将晏江引的双眸灼伤。
晏江引死死的盯着宴会中央的女子,直到那身影渐渐缓和下来,然后一个完美的收势,女子停下了身影,再次对着晏江引的位置行了个礼。
南疆公主达奚塔曼,见过大晏皇帝。
公主多礼了,且起吧。晏江引的声音不禁带了几丝冷意。
达奚塔曼身子僵硬了一下,心中也不由有些气闷,站在那里一时没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