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烨一直冰冷的面容始见一缕痛色,他无力地坐在墙边,手垂耷在膝头上,像没有骨头那般。
“我跟你说过打算,说过会推无忧上位……”
“但是,当我告诉你先皇手札被我放在天禄阁后,天禄阁转眼被烧。”
天禄阁的事上官烨不想再推诿,因为他知道那是父亲做的事,既然父亲还有活路,有什么罪自已担着就好,“我曾想,只要能帮你解脱,我可以无底线退让……”
“我做不到,我的底线是,大陈不能随了上官家的姓,楚家在上官氏手上受到的屈辱必须要还。”她的目光一瞬冰冷,“我知道你爱我,只是,我恰好爱楚家爱得更多。”
因为绝望,上官烨的眼神越见散漫,他直直地瞧着,眼中却失去了神采,“正好,我爱上官家,比爱你多很多。”
楚璃不知该哭该笑,拱手道了一声:“彼此。”
他仍是看着女人。
“承让了。”静煞的牢房内,他幽幽地道。
……
神不守舍地回到怡凤宫,楚璃心头抑郁并未得到开解,她以为多见上官烨几回,慢慢将心里的亏欠说出来,再弱弱地强调自已并非他想象中那么冷血无情。
她以为能让自已好受一点,算不上问心无愧,终究还是“非做不可”吧,各有各的无奈,像他们这种人,谁的肚子里没有一点肮脏诡计,谁的手上不曾沾过血腥呢?
她也做错过好多事。
但除了上官烨之外,仿佛还有什么东西错了,却不知到底哪儿错了……
楚璃怀着忐忑心情步入宫门,忽听有人急切喊道:“殿下!”
是宴尔的声音。
宫灯硕硕,楚璃见宴尔脸色惨白,脸上、衣服上还沾着血迹!
诧异问道:“你不是喝花酒去了么,怎么回事!”
“属下跟杨太尉从暗香艺坊出来后遇到伏击了。”宴尔现在还惊魂未定,“能看得出人是冲着杨太尉去的,使的全是些致命招式,异常凌厉,但他们可能没想到,杨太尉在暗中也有人手保护。”
“杨太尉没事吧?”
“当然!”宴尔面露庆幸,“属下们拼死护着,杨太尉只是挨了两脚。”
“杨太尉在朝多年,难免得罪几个人,遇到这种事在所难免,”楚璃长舒一口气,领着宴尔走进凤怡宫,“还好有你在,不然杨太尉肯定老命不保,得了,明天我得好好宽慰他几句,老人家啊,还是需要一点关爱的。”
宴尔暗自发笑:“殿下说的是。”
“对了,刺客呢?”楚璃缓下步子问道。
“当场格杀十人,另有一个人属下打伤逃走,太尉的人追去了,属下回来时还没有消息。”想到当时情景,宴尔颇觉异样。
那名逃走的刺客其实有机会杀他,却在关键时候分了神,刀从他脖间划过那一招本可以取他性命,但在那瞬间刺客把刀往回一收,只在他颈下留了一个很浅的表皮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