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事终是在今日做了个了结,梁尘飞如释重负,缓步走在路上,此时才真切感受到何为岁月安稳。
一暗卫走到梁尘飞身边低声禀报,“大人,方才传来了消息,张禾在逃离京城的京郊路上被仇家寻仇所杀。”
梁尘飞点点头,波澜不惊,此事全在他预料之中,在地牢中他确实说了可免了死刑留他一命,可逃过的,也只是朝廷的死刑罢了,张禾为非作歹,给他自己留下的仇家可就不是梁尘飞想保他性命的了,毕竟自作孽,不可活,“既然死了,就将派去监视他的暗卫也撤回来吧。”
“还有一事,项大小姐未出嫁前的心上人找到了,彼时是个乔姓书生,后来家道中落,现如今从商,是江南富庶商贾,听闻此事,他自愿入府帮小姐医治,此时在来的路上,属下也已派人保护。”
如此,长姐的病也有向好之势,梁尘飞欣然,“此事办的甚为稳妥。”
说来还是凑巧,由于局势混乱,梁府上下看管也尤为严格,来往信件更是看管的重中之重,由此,那日替孟榛送信的小厮便被暗卫拦下,可夫人的信件他们也不敢擅自查看,最终便交给了梁尘飞,起初他还有些不解,为何榛儿叫她贴身丫头去打听项姝出嫁前的使唤丫头,毕竟那时项姝尚未疯癫,却也只好照办了,交给了身边消息较为灵通的暗卫打探,没想到找到项姝未出嫁前的使唤丫头,还没等多问,一提起项姝那丫头便和盘托出了她家小姐曾几何时的心上人,二人感情甚好,不过最后还是不欢而散,此间过程,也是说的事无巨细,梁尘飞这才想到,榛儿许是想找到此人,由此能更好医治项姝的病,只觉榛儿也是用心良苦。
此时想起榛儿,更为自责,彼时怎能那般疏忽,惹了误会。
看着太傅由欣然转而陷入沉思,暗卫有些纠结,不知这第三个消息这会儿说可合时宜,但还是不可耽搁为,“大人,还有一事。”
梁尘飞蹙眉,他正想着怎么将榛儿哄回来,最后还干脆决定即刻出发去俞国,毕竟现在再没何事能比此事还重要,刚想教暗卫前去备船,却听他还有事禀报,梁尘飞竟有些着急,往常的淡定自若也不知哪里去了,语气都有些不耐“何事?”
“您在项府时,属下得了消息,夫人回来了,不过此时尚在昏睡中,而且,夫人的师兄也随夫人一同来了融国……”
这会儿只见梁尘飞的脸色更精彩,从欣喜到担忧再到警觉,一旁暗卫都看得怔住,任谁几时见过太傅如此?!
“回府。”梁尘飞想也不想立即加快了脚步,而后才恍然,自己有马车,上了马车又是一番催促,他生怕回府又不见了孟榛人影。
马车被催促的极快,可还未等马车稳稳停在梁府门前,梁尘飞便已下了马车,脚下生风般向孟榛卧房赶去,此时府上任谁也不敢相信那来去如风之人是平日稳妥从容的太傅大人,“榛儿,榛儿。”不等人到,声音先传到了房中,进了卧房梁尘飞这才想起,方才那暗卫是说榛儿这会儿还昏睡着,可是好好的又如何会昏睡过去?医术上,梁尘飞也懂些皮毛,诊了诊脉,见孟榛此时脉象平稳,呼吸也均匀顺畅,如此,这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安放下来,坐在榻边,不由执起她手,看着她安睡,却总觉得这几日下来,她面庞都不似往常圆润,怕是当真在俞国辛苦了,一瞬,自责心疼涌上,梁尘飞极真诚,“榛儿,教你生了气真是对不住。”
而后竟还深深叹了口气……
刚刚看过项姝回来的陆晚霖由此也正好听全了这声叹息,还以为梁尘飞是怕昏睡的孟榛有什么事,好心解释了句,“师妹仅是服了些嗜睡的药,于身体并无大碍,反而睡醒之后人还更精神。”而后坐在一旁椅子上,还喝了口茶,半晌才感觉不对,看了看师妹榻边之人,此时已是周身冷厉,似是对自己有了敌意。
这般境况,陆晚霖着实觉得要解释解释,言简意赅,“在下意中人并非师妹。”
这话,让梁尘飞想起了重逢孟榛时,她对付自己的什么招数似乎是说师兄心上人交给师兄的?即是如此,竟是自己莫名乱了阵脚,当真失策,自己这般更是无礼,由此,梁尘飞平稳许多,也淡定下来,“陆兄远道而来,甚是辛苦,我这便吩咐下去,晚上为陆兄接风洗尘。”此前帮榛儿查过这位师兄的下落,姓甚名谁梁尘飞倒是记住了,这会儿也派上了用场。
“那当真要谢过梁兄,早就听闻梁兄大名,想着何时有机会畅谈一番,看来今日正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