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多低？”
“低到想把你偷偷藏在心里面不让别人知道的那种低。”
“呵——”
他低低的笑了起来，头枕着后面的软垫，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小朋友大学学的应该是情话专业吧。”
“那还不是因为喜欢你呀。”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天，坐在驾驶位开始的小司机倒觉得没什么，只是坐在一旁睡觉的人卷长的睫毛动了动，帽子一掀，语气愤懑，“顾衍川，你他妈当车里面没人了是吧。”
“不就是谈了个恋爱，你怎么叽叽歪歪的跟个娘们一样！”
苏辛言，“……”
顾衍川，“……”
*
顾衍川将苏辛言送到设计院楼下，他坐在车里，小姑娘趴在窗棱上，灿若繁星的眼睛忽闪忽闪的，“行李你给我带回去吧，有时间我过去拿。”
“嗯。”他伸手将她黏在嘴角的发丝勾走，“快进去吧。”
苏辛言点点头，跟他挥挥手，拎着小包往设计院里面去，身后传来车胎碾过地面石子的闷声，她回头看了眼，等车子转了个弯才撤回视线。
“啧啧啧。”她刚走到楼底下，二楼窗口传来一阵咂嘴声，苏辛言在底下抬起头，瞥见简白略微发福的脸，笑道，“简白白，你长肉了啊。”
她话音刚落，简白握着纸杯子的手一松，“啪叽”一声，砸在她脚底下，末了，简白轻哼一声，拍拍手，满脸傲娇，“记得把垃圾捡起来。”
苏辛言，“……”
这都什么人啊。
“老大说等你回来后让你去一趟他办公室。”苏辛言刚进办公室，还没来得及放包，简白滑着椅子转到她桌前，“看老大那语气，好像问题不是怎么大，不过上次那设计稿你后来不是给苏教授看过了吗？怎么还会出问题啊？”
“不知道。”苏辛言将包搁在桌角的柜子里，从一旁抽屉里摸出工作证套在脖子上，一脸大义凛热的表情，“我去了。”
“去吧去吧，有什么问题的话反正还有你家顾老师给你兜着。”
“滚哦。”
苏辛言在空中握拳，而后顺势落在在她圆润润的脸上掐了掐，说了声“手感不错”就跑开了。
“有病啊你。”
被简白称作老大的男人，叫盛隋远，也是苏致清的学生，按辈分苏辛言还要喊他一声师兄。
她进设计院起就跟在他身后，四十多岁的男人，平日里西装革履，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可只有真正接触了后，才知道这都是表面。
苏辛言刚被苏致清带过来这边实习时，毛头丫头一个，什么也不懂，偏偏性子也倔，那阵子因为设计稿的事情，没少挨他锤。
她那阵子的噩梦里可全都是盛隋远怒气冲冲的将手里的设计稿丢她脸上的动作，以及那极其嫌弃的语气。
尽管现在因为开学，已经很少再有接触，可这样单枪匹马的见面，苏辛言还是有些发憷，规规矩矩的站在桌前，“老大。”
“嗯，先坐会，等我处理完事情。”盛隋远带着金丝边眼镜，语气平常，听不出来什么。
可她还是怂啊。
“不用了，我站着就好了。”
盛隋远好笑的看着她，“都跟在我手下这么久了，还这么拘谨？”
“不是，我是怕你等会伸手捶我，我坐着不好躲啊。”苏辛言腆着笑，手挪开椅子，坐在离桌边一定距离的位置。
他扣上笔帽，从桌上抽了份文件，丢给她，“这次还真不会捶你了。”
苏辛言往前挪了挪，翻开文件，扉页硕大的华瑞地产四个字映入眼帘。
她脑袋里的神经一崩，舔了下嘴角，“这是？”
“华瑞地产和市政府合作，打算在市二环地铁沿线开发一座新楼盘，主打小型公寓，入住人群定位在政务人员，我们院接了这次的设计案。”盛隋远指尖压在文件上，“我想让你也参与这次设计案。”
“这么大的设计案我现在还是学生这种身份参加好像不太合适吧，再说了，苏教授是不会允许我接他不过手的设计案的。”
“再者，老大，我们院这么多精英骨干你不要，干嘛非要我这种绣花枕头上前线呢，到时候我要是丢脸了，丢的也是我们院的脸啊，这多不好。”
盛隋远始终心平气静的看着她，见她说完了，笑着问了句，“还有吗，接着说啊。”
“……那个，老大不是我不想去，是苏教授他肯定是不会允许我去的。”苏辛言没辙，重新将苏致清搬了出来。
“这个你放心好了，老师已经同意了。”盛隋远揭开笔帽，低头在桌面上的设计稿上扫着，“这件事，还是老师提出来的。”
他眉梢扬着，“人家实习生遇到这么好的机会都抢着上，你怎么就跟躲瘟神一样的推开呢？”
苏辛言偃旗息鼓，敛眸轻喘着气。
她为什么躲着？
因为华瑞，是陆家的产业，华瑞的老总，是她的父亲。
而这些，都是她这么些年来避之不及的事和人，现在又怎么能上赶着上去接触呢。
“这件事，我可以等你考虑几天。”盛隋远停下笔，“但我还是要说一句，这个机会对你这个年纪来说是不可多得，就算以后你出学校了不想留在设院工作，这个履历也会让你比别人的起点更高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