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航略一挑眉,语气甚至带了些调侃的意味:“你当然不知道。你如果知道,现在就不会被人卖了,还愚蠢到坐在这里替人背锅顶罪。”
赵沅脸色一变,终于开了口:“我只认我自己做过的事,没做过的,就算严刑逼供我也不会承认!”
“是吗?”司航盯着他,目光凌厉迫人,一瞬间声音变得更沉更冷:“那你承认庄瑶会出车祸死亡是因为你对她车子动了手脚?”
赵沅猛地一怔,嘴里却是下意识地否认:“没有!”
“那是谁?”
“我怎么知道!”
司航紧紧追问:“那天你在停车场破坏庄瑶车子的刹车系统时,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你还记得吗?当然,你肯定会再次否认。但是很遗憾地告诉你,我们已经找到了当天的目击证人,他亲眼所见你对庄瑶的车实施破坏,并撬开她的车锁给她换掉坐垫。人证物证都在,赵沅,你要我们把目击证人叫出来当面对质你才肯承认吗?”
赵沅瞪大眼睛直直盯着他,心头巨骇难言,搭在桌上的双手下意识拽紧:“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
“我没撬锁换坐垫!”
“那是谁?”
“我不知道!”
“你是承认自己知道还有另外一个人在模仿你?”
赵沅一怔,结巴了一秒,还是否认:“不知道!”
“那就只有你破坏过庄瑶刹车系统才造成她意外死亡!”
他微微哆嗦了下嘴唇:“没有!”
“动过庄瑶车的人只有你们两人,不是你是谁?”
“不是我!”
“那是他了?”
赵沅猛地一愣,震惊地看向他,才发现中了他的圈套,一时忘了答话。
司航冷笑一声,也不等他再开口,直接道:“真凶利用你在这顶罪,他却全身而退继续逍遥法外。赵沅,你还要继续愚蠢下去,顶替杀死庄瑶的罪名?”
赵沅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仿佛在努力回忆什么事情,或者是辨认什么。
司航盯着他,心里已经有了结论:“看来你是不知道庄瑶真正的死因了?”
赵沅整个人僵住。
“庄瑶出事前一周左右发现自己的车子刹车系统失灵,去过汽修店及时修理。一周后,她因患有先天性荨麻疹,长期服用的药物失效导致病情加重,驾车过程中不慎冲出栏杆翻下马路山坡导致死亡。而你却一直认为是你破坏了她的刹车系统才造成车祸,是吗?”
赵沅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原本就暗黄的脸上,这会儿已经苍白如纸。
“那天看见你破坏庄瑶刹车系统的除了停车场的工作人员,还有另外一个人。事发之后,他用此事威胁你替他隐瞒认罪谋杀庄梓的天然气意外以及城北矮桥的恐吓行为,否则就像警方揭发你杀人的事实。你恐慌不已,于是答应了他的条件。因为杀人未遂有可能只是判决有期徒刑,而故意杀人致人死亡死刑无疑。”
赵沅匪夷所思地盯着司航,眼睛已经开始发红。
“但是现在有证据证明庄瑶的死不是因为你的原因造成,而是真凶在利用你混淆警方判断。赵沅,他不仅利用你,还用假信息威胁你替他认罪。你确定你还要继续顽固下去?”
赵沅已经彻底僵住,呆滞的坐在原地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司航没有在逼问他,事情已经十拿九稳,他起身从椅子里站起来,决定给他一点时间考虑。
.......
谢逵跟他来到走廊,两人靠在栏杆边点了支烟。
“为什么不直接跟他说明真相引诱他供出那人?”
司航看他一眼,缓缓呼出一口烟,不紧不慢地解释:“因为他不是单纯被人利用,也不是单纯被人威胁。”
谢逵一愣,颇有兴致地问:“怎么说?”
“之前我一直以为他是被威胁,但后来有件事解释不通。你记不记得,上次我已经告诉过他,城北矮桥那次有人模仿他作案。”
谢逵点头:“是。庄梓出事第二天。”
司航继续道:“可他依然没供出对方是谁,说明他知道自己被利用。知道自己被利用还不供认出对方是谁,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被比坐牢更严重的事情威胁,二是同谋。”
谢逵明白了,如果他们刚刚直接告诉了赵沅真相,对方如果是他同谋,他肯定不会招供。
所以刚才司航只能先试探他。
当司航说出警方已经找到了他对庄瑶车子动手脚的证据之后,赵沅情绪波动明显不对,而且回答的也漏洞百出。
他记得刚刚司航断定赵沅,不仅破坏了庄瑶的刹车系统还撬了她的车锁,赵沅下意识的回答是——没撬车锁。
证明那人不仅不是他同谋,而且当天第二次返回给庄瑶车子换坐垫的,也不是赵沅,而是真凶。
至于那个人为什么要模仿赵沅给庄瑶换坐垫,暂时还不清楚。
“看来只剩威胁了。”谢逵说:“如果是同谋,他不可能不知道庄梓的车祸意外的真正原因。对方估计就是拿捏住了他这一点,才威胁他顶罪。”
司航胸有成竹看向他,微微一勾唇:“现在就只等他主动开口了。”
谢逵也笑了。
两人又站了一会儿,司航把烟蒂一掐,说:“我去打个电话回来再继续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