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回去。”洛瑾搓搓眼,走进里屋,将茶具收拾了。
“白日里,家里还有长辈要来。到时候你和老二也过来,你回屋跟他说一声。”莫振邦说完,披着厚袄走到院子里。
洛瑾不明白莫振邦的意思,难道是为昨晚她推了莫钟?
回西厢屋的时候,正看见准备出门的莫三郎,洛瑾对他点了点头。
“上山了。”莫三郎也穿了一件厚袄,“去捡兔子去。”
西厢屋很静,现在天还没有大亮,估计莫恩庭还在睡。洛瑾有些疲惫,坐到角落里揉了揉脖子。
“这次拿走的是什么?”里间的莫恩庭问道。
洛瑾一愣,“什么?”听莫恩庭的声音,并不像刚睡醒。
“爹给了莫钟什么?才打发走他。”莫恩庭掀帘走出来。
“十斤白面。”洛瑾站起来,回道。
莫恩庭冷笑一声,没再说什么。
洛瑾见莫恩庭夹着两本书,应该是要去学堂,连忙道:“大叔说今日你不用去学堂。”
看了洛瑾一眼,莫恩庭转身想回里间。
“那个……谢谢你。”洛瑾小声说道,昨晚之事她的确应该谢莫恩庭的。
“我不愿与人相争,但是不表示可以被随意欺辱。”莫恩庭换了一件干净的袍子,浑身利落,“你现在在西厢屋,他对你下手,我自然认为他是冲我。”
莫恩庭的话,洛瑾听的有些糊涂,心里理顺了一下,就是这个人脾气可能很要强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年快乐。
第8章 命运
由于白日里会来人,洛瑾只休息了一会儿,就去帮着宁娘烧火做饭。
在锅里添了水,将要热的饭食放到箅子上。两天没有好好休息,洛瑾觉得头重脚轻。
莫大郎只拿了一块饼子,便出门了,粮铺那边莫振邦今日去不了,就差了他过去,还有学堂那边也是要过去给莫恩庭告假的。
张婆子的脸拉的老长,昨晚平白送出去十斤白面,今天还要让一帮人在家里吃吃喝喝,她心里觉得堵得慌。
家里人多,所以几乎每天都要糊饼子,洛瑾一边烧火,一边听宁娘说着昨晚的事。
莫钟是莫振邦大哥家的独子,大哥早年因病去了,也是他们这边帮衬着莫钟那边过下来的。但是莫钟这人好吃懒做,人长得身高马大却不想好好出力干活,家里条件不好,老娘常年有病,所以适婚年龄没有姑娘愿意跟。
也就是有一年,外面有个地方遭了灾,几个人逃难来到村里,其中就有素萍,无依无靠的她就这样,在莫振邦的安排下跟了莫钟。
洛瑾一直听着,好像在素萍的身上又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看来这次素萍是铁了心不想和大哥过了。”宁娘糊好饼子,盖好盖帘,双手搓了搓,“其实她有过孩子,只是被大哥……”
余下的话变成了一声叹息,洛瑾没说话,她不应该管这些事,她更应该担心的是那三十两银子。
“你一会儿好好梳梳头,今天家里人多,你也好认认。”宁娘看着一头乱发的洛瑾,真恨不得自己拿把梳子给她理上一番。“既然进了这个家门,你也不要一声不吭的。”
“知道了。”洛瑾将柴火折成一样的长短。
大峪坐在正间的小凳子上抱怨,说是莫三郎上山不带他,小小的年纪正在堵着气。
和昨日一样,天空湛蓝空旷,檐下的冰凌柱子晶莹剔透,像是上好的晶石。
饭后,洛瑾收拾好碗筷,回到西厢屋,看到外间的木盆里有莫恩庭昨日换下来的衣袍。
正好莫恩庭进来,洛瑾便问了声,“要我帮你洗吗?”她指着那件衣裳。
以前都是自己洗,偶尔大嫂会帮忙。但是莫恩庭觉得眼前的脏女人住在他在地方,为他做事也是应该的,只嗯了声,便走了出去。
天气寒冷,冷水洗衣根本洗不干净,只有温水才会下灰。洛瑾去了正屋,试试铁锅里还有一点儿热度,便舀了些水进去。
洛瑾将温水倒进木盆,蹲在院中洗了起来。她以前在家的时候会给家里人洗衣服,所以并不觉得吃力。
洗了一半,洛瑾正准备拧干换水,几件衣服从她的头顶落到木盆里。她抬头,只看见张婆子进屋的身影。
现在这种情形,没人会管你委不委屈,只有你做或是不做。洛瑾鼻头一酸,深吸了一口气,将几件衣裳泡到水里,水已经冷透。
“你怎么不用热水?”大峪觉得看住洛瑾,就是他的任务。
她想用,可是洛瑾知道自己和宁娘是不一样的,宁娘是娶回来的,而她是买回来的,说句不好听的,她和家里以前的婢子是一样的。
将衣服晒在院子的晾衣绳上,时间已经到了半晌,家里陆续来了几个老人。张婆子见状,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进了东厢屋。
洛瑾记得莫振邦要她过去,便一直待在正间,她看了眼西厢屋,莫恩庭还没有过来。
里屋是素萍的抽泣声,诉说着这几年被打的苦日子,临了希望村里的长辈让莫钟休了她,放她离去。
“自来都是嫁到夫家,就必须以夫家为大,这被休岂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说的算?”说话的村长,嗓子沙哑,像被烟熏坏了似得。“当年你差点儿饿死,没有莫钟你活的了?”
素萍依旧哭着,说着莫钟的种种。
“行了!”这是另一个长辈,“做人要守本分,你作为莫钟的媳妇儿就要孝顺婆婆,听男人的话,莫要生出些别的心思。”
外间的洛瑾听了这话都觉得心凉,这哪里是来解决事情,这分明让素萍继续跟着莫钟。
“我不!”应该也是忍无可忍了,素萍停止了哭泣,“求求各位叔伯,让莫钟休了我吧,我伤了身子,也无法给莫家添丁。我给你们跪下了。”
一时间里屋没了声音,只听见脑袋撞地的磕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