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神容在冷淡地看着。
原来进门前看她的队伍,就是在看山宗在不在。
想来是一场针对山宗的鸿门宴,却迎来了他们三个。
裴少雍又看了看神容,忍不住问:“周镇将此话何意,什么叫那种人?”
长孙信也有些讶异,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说山宗和离弃妻的事,那倒宁愿他别提了,免得叫神容不快。
“哪种人?”神容忽然问。
长孙信倏然转头看她,方才还一言不发,此时忽就开口了。
她盯着周均:“他是哪种人,周镇将何不大大方方说出来。”
“女郎。”赵扶眉觉得气氛不对,在袖中绞着手,勉强笑道:“夫君多饮了几杯,其实没什么。”
周均冷笑,原本是不打算说了,此刻被她问了,那张白脸就又转了过来:“女郎既然想知道,那我就直言了,正好也可叫女郎看清他真面目。”
他脸上嘲讽更浓,显得脸白中生青,一字一字道:“姓山的过往如何显耀,不过是沽名钓誉。当初他与我一同作战,根本都没有现身,就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吾等军人之中最恨的怂货。”
裴少雍和长孙信对视一眼,都很震惊,又几乎不约而同地去看身旁。
神容端正坐着,冷冷地看着周均,眉目反而愈显出艳丽来,许久,竟笑了一声,更冷:“你若说他别的,我倒还能信,说他作战贪生怕死,未免叫人耻笑。”
她霍然起身就走:“你也不过如此。”
赵扶眉连忙唤:“女郎。”
神容脚步不停地出了门。
裴少雍错愕地看着她,起身追了出去。
刚出门不远,被紧跟而至的长孙信拉住了:“我去找她。”
裴少雍在院内站住了,人还惊讶着,为神容方才的反应。
厅内,周均脸上一阵青白,只因神容的那句“你也不过如此”。
赵扶眉在侧低低急语:“纵然夫君与山使有仇怨,怎能人前说这些,山使岂会是那样的人。”
他细长的眼一斜:“她问了我便答了,看来你也不信,难怪婚前还特地向他道别了。”
赵扶眉惊住,没想到他都看到了。
周均冷声道:“不信也没用,我说的是事实,否则你以为我与他的仇是如何来的?”
长孙信一直走到府门外,看到神容头也不回地踩着墩子进了马车。
他朝车门边的紫瑞摆摆手,直接跟进了车里,一手放下门帘,回头就问:“阿容,你方才在做什么?”
神容坐着,脸色仍冷着,胸口都在微微起伏:“没什么,周均得罪过我,我看不惯他罢了。”
“没什么?”长孙信压着声,脸色都严肃了:“你方才分明是在维护山宗!”
神容抿了抿唇,开口:“他不是那样的人,他若是那样的,就不会去关外找我。”
更不会像杜心奴说的那样,孤身犯险一夜走遍了方圆百里,仅凭着绿林的那点线索找到她身边。
长孙信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阿容,你可别忘了,你只是要叫他后悔罢了,现在是怎么了,难道你还要与他动真的不成?”
神容咬住唇,默然无言。
她没忘,否则就不会走了。
……
望蓟山里。
一声急促的笛啸示警声后,又是一声。
山林间人影纷动。
山宗站在茂密山林间,从来了这里后,到现在还没有离开过,也没合过眼。
脚边几个打扮成中原人模样的关外敌兵横七竖八地倒着,早就已经没了气,几乎全是一刀毙命。
他手里的刀尖撑着地,沥着血。
关外这次竟然派了一股精锐混进来,或许还是因为他去了次关外造成的。
军所里的几个兵卒小跑过来,为首的抱拳:“头儿,全阻截住了,一个不剩。”
山宗提起刀:“再搜一遍,加强戒备,别叫他们发现矿山。”
左右抱拳领命。
山宗转身出了林子。
矿眼附近,原本有几个工部官员奉了长孙信的命令在这里继续采矿冶炼,如今因为山里突然的动静,全都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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