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她竟出来了,第一句就问这个。
他看着她脸,言简意赅说:“有事。”
他刚从长安官署过来,在等自己的兵马集合回官驿。
神容蹙眉:“你得赶紧走。”
山宗眼里黑漆漆的,手上抱起刀:“为何?”
没等神容说话,茶舍门口忽然传来紫瑞的声音:“少主……”
神容听出这是提醒,是她取东西太久了,倘若裴少雍此刻出来,一眼就会撞见他,而后认出来,接着消息就会传到赵国公府。
她想也不想就抓住他胳膊,推一下:“走,快些。”
山宗岿然不动,垂眼看了看护臂上多出来的手,又朝茶舍看一眼,心里有了数。
“快啊。”神容催他。
他勾起唇角,随着她那点力道迈动脚步。
那边裴少雍已出了茶舍,正在马车那里:“人呢?”
神容脚步更快。
忽而胳膊被反扣了,山宗反客为主,拉着她几步一拐,走去最近的一处院墙侧处。
神容侧身站着,身前就是山宗,他的手还握着她胳膊。
方才走得有些急,她平复了一下呼吸,垂眼时看到他的马靴,黑漆漆的革靴,鞋尖带尘。
分明与裴少雍所着光鲜洁净的那种一点不同,她先前竟然认错了。
“不想叫他瞧见我?”山宗忽然问,声音低低的:“还是不想叫长孙家发现我?”
神容抬头看见他下颌,别开眼:“你自己不该清楚么?”
耳里只听见他低笑一声:“我倒是无所谓,赵国公当不至于对执行京务的我做什么。”
神容听了微微气结,鼻间轻哼一声:“你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山宗看着她,又说完后半句:“只不过你可能会麻烦些。”
神容心想知道还说什么,心里有气,动一下被他抓着的手臂。
忽闻外面一声唤:“阿容?”
神容臂上一沉,山宗不仅手没松,还反而扣紧了,脚下一动,胸膛贴近,挡住她。
“阿容?”裴少雍一路找过来,转头四顾,只看到侧面路上一片院墙,墙边站了个一身胡衣武服的男人,身姿颀长背对外面,一手撑着墙壁。
多看了两眼,才发现那男人另一只手里还捉着只白生生的手,才知原来他身前还藏了个女人。
裴少雍一个贵族子弟,什么腌h事没见过,却也忍不住皱了眉,低低骂了句:“龌龊。”一面沿原路回去继续找了。
神容被山宗堵在身前,方才清楚地听见裴少雍的脚步声近了,几乎屏住了气,整个人都缩了缩,脸快贴在他衣襟上,耳中清楚地听见他的呼吸声。
这样的呼吸她一路听过几回了,可又如何,于他而言并不算什么,他还是那副绝情模样。
想到此处,等那脚步远了,她便伸手推了一下:“行了。”
山宗一直盯着她的额角,去看她神情,只看到她垂着眼淡淡的模样。
他松开了手,退开了点。
神容抬手理一理鬓发:“我也是为自己着想,请山使在此等候,等我们走了你再出来。”
说完她只轻轻扫了他一眼,便转身走了。
山宗在原地倚墙而立,看她出去,心如明镜。
是因为他没低头,她不服输。
第三十九章
神容勾着图。
还是那张矿眼图, 她眼下重新描细了点,是考虑到之前那里地风不稳,出过事, 标清楚了好给他哥哥带去幽州用。
自茶舍回来后她就分外乖巧,就待在房中专心描图,只叫东来留心着外面动静,千万不要叫她父母发现那男人还没走。
标完最后一处, 紫瑞到了跟前:“少主, 裴二郎君的话您可还记得?”
神容搁下笔, 抬头看她:“什么话?”
紫瑞笑道:“那就是不记得了, 少主一定忘了今日就是天寿节了?”
神容这才记起来, 她从茶舍和裴少雍一同离开时, 提到过这个。
当时他会那般找她,是因为紫瑞替她编了个理由, 说她的贴心之物不见了,去附近寻去了。他不放心,才一路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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