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率先转身离去。
顾让看着她的背影,她应该是生气了,即便在笑着,但他就是看出来了。
顾让紧抿着唇,最终转身朝面馆走去。
周叔正算着账,计算器的声音劈啪作响,顾让安静地在一旁等着,没有说话。
十几分钟后,周叔才终于算完,将钱给了他。
顾让道谢后便回了家,房门打开,客厅里只有顾母在择着菜,徐骏意则在一旁帮忙。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
没有秦蝉的身影。
顾让垂眸,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被他说了那番话后还留下呢。
“老大,你回来了?”徐骏意抬头看了他一眼。
“嗯。”顾让淡淡地应了一声,将手里的蔬菜放下,“青青呢?”
“青青在……”徐骏意刚要说话。
厨房里,青青稚嫩的声音传来:“小蝉姐姐,豆腐生着也好吃!”
顾让收拾蔬菜的手一顿。
徐骏意酸溜溜地说:“青青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了,她徐哥她都不喜欢了。”
顾让没有理会,起身走到厨房门口。
天有些昏暗了,厨房里开着橘黄的灯。
青青小心翼翼地拉着秦蝉的衣角,嘴里吃着一块豆腐,小脸上满是笑。
而秦蝉正在安静地切着豆腐,乳白的豆腐被切成一块一块的,罗列得整整齐齐。
她的长发扎了起来,一缕碎发垂在脸畔,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着。
而那条鲫鱼早已被切成块放在一旁。
顾让突然想起曾经在医院,她说给顾母带来了鱼汤。
他却只以为那是她接近的手段而已。
原来,她真的会,甚至很熟练。
“是哥哥吗?”青青听见了脚步声,扬声问道。
秦蝉循声看过去。
顾让却心中一阵慌乱,耳膜一下一下地鼓动着,紧攥着拳才勉强克制住想要逃离的冲动,走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菜刀:“我来吧。”
秦蝉也不客气,放手让他准备食材,自己则只负责熬鱼汤。
这一晚,几个人做出了六菜一汤,围着不大的茶几吃得格外尽兴,直到最后徐骏意抱着肚皮倒在沙发上:“我这辈子没吃得这么撑过!”
秦蝉睨了他一眼。
徐骏意来了精神:“秦美女,没想到你做的鱼汤还很好喝,我喝了三碗!”
秦蝉拿着纸巾擦拭着唇角:“为什么被你夸奖,我没有什么高兴的感觉?”
徐骏意:“……”
一旁的青青突然笑了两声:“小蝉姐姐,好喝!”
秦蝉笑:“青青真乖。”
徐骏意:“……”
顾母乐呵呵地看着几人,但大病初愈,九点便回了房。
青青不想打扰顾母,便在顾让的房间准备明天的诗歌。
徐骏意倒在沙发上玩着游戏。
顾让在收拾厨房。
秦蝉闲来无事,和青青待了一会儿,便打量起顾让的房间。
他的房间和他的人一样,透着一股冷清的味道,似有若无地弥漫着那股薄荷香。
简单的桌面上,放着几本厚重的书籍,收拾的整整齐齐。
一旁的书柜里,书更多,且大多被人翻看过。
只有最下面的角落,堆放着一厚叠奖状和证书,以及几个一等奖的奖杯,记录着他是一个多么优秀的人。
青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完成功课离开了。
秦蝉仍在看着那些奖杯,身后的声音突然响起:“之前关于鱼汤的事,我很抱歉。”
秦蝉被惊了一跳,转过身去,顾让正站在她身后,神色平静。
“下午的事呢?”秦蝉反问。
顾让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秦蝉笑了笑,走到他面前:“不过你说的也的确是实话。”
没人喜欢被迫。
顾让看着她。
秦蝉关上房间门:“可我偏偏喜欢胁迫人。”
顾让拧了拧眉,心脏莫名地高高提起:“我去给青青检查……”
“我刚刚看过了,青青完成的很好,”秦蝉打断了他的话,懒懒地抬眸看着他,“顾让,让我接受你的道歉,很简单。”
她踮脚靠近他的唇,在离他只有半公分的距离时停了下来:“吻我。”
顾让的瞳孔紧缩,喉结动了下。
隔着一扇门,门外仍能听见徐骏意打游戏的声音、顾母与青青隐隐的交谈声,门内,秦蝉站在他眼前,说话间的呼吸都清晰可感,半是胁迫半是蛊惑地对他说着“吻我”。
顾让紧紧攥着拳,许久沙哑道:“别闹。”
秦蝉笑:“你要拒绝吗?”
顾让的眸光凝滞,逐渐变得沉沉。
他不能拒绝。
他看着她,许久低头贴在她的唇上。
秦蝉感受着唇上的温度,冰凉且僵硬。
一个不知道算不算吻的吻。
秦蝉伸手揽着他的后颈,微微启齿,轻咬了下他的唇。
顾让的呼吸明显变了节奏,吻的力道大了许多,带着些自暴自弃的消沉。
与此同时,秦蝉的手机铃声响起。
顾让的唇僵了下,猛地反应过来,飞快后退半步。
秦蝉饱满的唇殷红如血,她看了他一眼,拿出手机,却在看见屏幕上的名字时拧了拧眉。
顾让垂眸,循着她的视线看去。
梁隽。
第21章那年小蝉儿,生日快乐
卧室里,手机铃声仍在响着。
秦蝉平复了下呼吸,侧身接听了电话,嗓音平静了许多:“梁隽哥?”
顾让听着她不同于平常的语气,目光动了动。
面对他时,她的语气带着丝暧昧和戏谑,而此刻,她的语气却是安静甚至乖巧的。
电话那端,梁隽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这段时间很忙?”
“还好,”秦蝉笑了笑,“不过大多是公司的事情,说出来惹人烦,你应该也不愿意听。”
“……”梁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说,“我今天去了东林苑。”
秦蝉诧异,梁隽很少主动去东林苑,即便是去,也是因为秦家办晚宴,盛情难却。
“我已经搬出来了,梁隽哥。”
“王姨告诉我了,”梁隽在那边笑了一声,“只是离开时刚好碰见秦叔回来,他知道你搬出去后有些不高兴,我便说你担心被训斥,就只和我提过,只是我忘了转告他。来和你通通气,免得到时候说漏了。”
秦蝉听着梁隽这番话,知道他在替自己打掩护。
就像她曾经为了逃避,总爱去他的南桥岸一样。
只是她依旧忍不住在心中讽笑一声。
她都搬出快一个月了,秦新城才发现吗?
“谢谢梁隽哥,”秦蝉道着谢,客套,“哪天一定请你吃饭。”
这样的场面话,她常说,却也知道梁隽不喜欢应酬,一定不会答应,没想到梁隽这次却应了下来:“好啊。”
秦蝉默了默。
“搬到哪儿去了?”梁隽又问,“我也送小蝉儿一件乔迁礼物。”
“礼物就不用了,”秦蝉笑,“在尾巷路这边。”
梁隽安静了很久,才反问了一句:“尾巷路?”上次她喝醉后,随意报出来的地址。
那时她说记错了,可是,怎么会这么巧?
“是啊,”秦蝉应了一声,“梁隽哥,我还有些事,先挂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