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筠就是从小在这样的环境里生长起来的,懦弱平庸的大伯二伯,不怀好意的三伯,最后在她分化的那年失去了她唯一的保护罩。
这该是怎样的令人绝望。
像是被关进无边的黑夜,只能自己拼尽全力的撕开一点口子,露出些光亮来,温暖半截儿身子。
“我真的很想在她身边。”商染竹喃喃自语般小声说着,刚刚给沈听筠发去的【沈老师你那边怎么样,要不要我过去陪你?】迟迟没有回应。
商染竹知道自己现在没有任何合理的身份去到沈听筠身边,同事?朋友?都不足以让她在沈家人的目光下不顾一切的留在她身边。
她突然明白了沈听筠昨天为什么让自己唱那首歌,不止是口是心非,更是她通过这种口是心非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不让自己这么快的捅破这层纸,不让自己参与进这场争斗。
“陈茗,帮我把沈老师最近不能推掉的商业活动搞到手。”商染竹的拇指一直摩挲着自己的虎口,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你要干什么?”陈茗不解,但心里不由得忐忑起来。
“她不想在私下里见我,我就光明正大的去找她。”
商染竹目光如炬,她就是她,如太阳一样,势要照进沈听筠黑暗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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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a市风甚喧嚣,湛蓝的天空上潦草的画着几片像是扯开的棉花一样的薄云。阳光透过云彩,落在a市西区机场上,沈听筠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在安迪几人的掩护下不被人察觉的进入了早就停在出口的保姆车上。
尽管是未公开行程,但是嗅到了八卦味道的狗仔拿准了沈听筠绝对会从东北的s市回到a市,早早的就在不远处蹲着了。
不远处几下咔咔的闪光被安迪敏锐的捕捉到了,因为知道沈听筠衣着得当,帽檐遮住了大半个脸,没什么可做文章的点,只装作没有注意到的样子跟在沈听筠身后,最后一个上了车。
车门如往常一样关上,安迪一边帮沈听筠取下做的防护一边吩咐司机道:“绕路,有狗仔。”
这次开车的司机不是平日里沈听筠保姆车的司机,而是沈黎特意派去的自己身边的得力人手,在部队里呆过几年,开车技术了得,甩尾随车辆很轻松。
笨重的白色保姆车像是一个巨大的彪型重卡在高速上踩着违规的边界疯狂试探,最后终于驶入了安保极其高级别的沈家老宅所在的富人区。
这里与外界的喧嚣全完不同,四季常青的绿植即使是冬天依然生机勃勃的排列在道路两边,每一处的住在都是一个精致的小天地。
最终,保姆车在最里面的一座尽管老旧气韵却十足的大宅前停了下来,门前坐着的两头石狮子威严的注视着从车上下来的沈听筠,仿佛还带着点长辈的和蔼。
“好了,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沈听筠接过了安迪递来的手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
褪去笨重的黑色长款羽绒服,沈听筠穿着一件雾霾蓝色的风衣,细窄的腰带随性的系在腰上,勾勒着她盈盈一握极尽优雅的腰肢,在衣摆下方露出一点白色的长裙的裙摆,摇曳在脚踝之上,影影绰绰的美感。
“我们就在外面一直等您,小姐。”安迪换了一副口吻,对沈听筠毕恭毕敬的讲道。
安迪在做沈听筠的经纪人以前,一直是沈黎带这点家里人的意思的贴身秘书。
沈黎实在是不放心沈听筠独自面对娱乐圈的云诡波谲,一个一个给她招来能人贤士,最后还把自己的得力助手安排了过去。
“好。”沈听筠淡然的点了一下头,走向了家里仆人早就给打开的门。
老宅里依旧是不断传来窸窸窣窣的人声,但跟往日的喧哗已然不同。屋子里只有沈钦一个人在不停的数落这个数落那个,看谁都不顺眼。
刚刚沈黎嫌他烦,把他从沈齐家的病房里踢了出来。
“三伯。”沈听筠依旧如常礼貌的站在不远处跟沈钦保持着距离,打了一个招呼。
沈钦听到沈听筠的声音,朝门口看去。
这么一个标致的美人儿站在灯光下爱,任谁都是不能挪开眼的。
沈钦刚才还怒火中烧的眼睛瞬间变得猥琐了起来,他冷笑了一声,毫不避讳的打量着沈听筠:“听筠来了?这还听你妈说你受了多严重的伤呢,这不能走能跳,还能说嘛。”
“劳您挂念,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沈听筠微微一笑,如瀑布般的长发垂落着,额前一层不厚不薄的刘海遮盖了她眉间大半的冷气,多添了几分乖巧。
如果不是为了隐藏额头上还贴着肉色纱布的伤口,沈听筠也绝对不会轻易尝试这种偏幼的发型。
“来让三伯看看,三伯还是不放心。”沈钦说着就朝沈听筠那双提着包的葱白如玉的手探去。
沈听筠的眼瞳里倒映着不断靠近的沈钦,在他就要扑过来的时候灵巧的躲开了,“不必了,我还是先去看爷爷吧。”
沈钦被闪了一下,脸上立刻就表露出了不满,从不刻意克制自己信息素的他像个刚分化的孩子,轻而易举的就泻出了自己雪茄味道的信息素。
沈听筠被商染竹临时标记过,这种级别的信息素暂时不会影响到她,她站在原地,目光淡淡的看着沈钦,一言不发。
“你躲什么?”沈钦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