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荇笑了笑,却在转眼想起事发的那天他和时樾约定了什么之后,笑容渐渐敛了回去,挤不出来了。
他原本说好了会打电话给时樾,说好了那天出门跟他见面一起吃饭的,结果就是这么不巧,他被迫失约,甚至都没来得及打个电话告诉他。
他应该不会生气吧?
阮荇蹙着眉头在脑袋里想象了一下几天之后在学校见到时樾的场景。
他应该不会生气,但是肯定会有些小脾气,会夸张地撇过脸不看他,或者大力揉着他的脑袋,哇哇叫唤着问他干嘛放他鸽子。
想着想着,竟然把自己逗乐了。
“要不给他打个电话,道个歉也好?”阮荇握着手机自言自语地纠结。
想道歉是一个,想听听他的声音更是一个,可是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明天不是周末,万一时樾都睡了,他岂不是会吵着他。
几经犹豫,终究是理性战胜了感性,悻悻放下手机,拉上被子缓缓躺下。
药里的安眠成分开始发挥作用,阮荇没多久便睡着了,只是睡得很不安稳,梦多,总是能看见阮建城撒酒疯时凶狠的模样,总是能听见孙娥懦弱又无助的哽咽,还有阮建城那晚上拿烟灰缸一下又一下砸在他额头时的声音,沉闷,让人心里发塞,甚至好想还能感受到额头剧烈的疼痛在翻涌,蔓延。
不行,睡不着!
顶着满头的冷汗,浑身的酸疼,还有额头伤口一阵一阵的痛感。
痛得他压根都在发颤。
他忍了一会儿,想起来抽屉里似乎白日孙娥有拿止痛药放进去,摸索着拉开抽屉从里面找出来就着床边一杯凉水吞下去。
药效需要慢慢发挥作用,效果很不明显,该疼还是疼。
阮荇撑着身子半坐起来靠在床头细细地吸气。
现在已经很晚了,挂钟上的时间越过了十点,外面走廊上也安静下来,除了偶然有护士的脚步声匆匆过去,再听不见别的声响。
这样就显得周围环境越发寂静。
越寂静,就越是容易让人东想西想,这是恒古不变的人类惯性。
尤其他来顶着浑身被碾碎了重新拼凑起来的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