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思已经离开了,可是她那些话带给他的震撼有多大是谁也无法理解的。
是,他是整日忙于工作没有足够的时间去陪着时樾,去了解时樾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可是不可否认即使用错了方式,但作为一个父亲,他是真的很爱时樾,很希望他可以变得优秀,成为未来的人上人,他所有的努力都是想要时樾可以在现在,往后都过上最好的生活,他想要为他铺好今后所有的路,让他可以在离开学校后也能一帆风顺,不用吃苦。
他是真的很爱时樾,很希望他能够过得好。
可就在他自以为已经做得很好时,现实就这样狠狠给了他一耳光。
时樾不仅没有如他预期的那样,甚至因为他的原因年纪轻轻患上严重抑郁。四年,整整四年,他最爱的孩子都在痛苦地挣扎,就像一个于森林迷路,陷入沼泽的独行者,奋力想要挣脱泥淖爬出来,却因为孤身一人无处借力,只能不停地挣扎,自救,拼尽全力往外爬。
而他呢?一无所知。
多可笑,多难堪,多……心疼啊。
他就那么低头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走马灯一样的画面,每一帧每一幅都是关于时樾。
想得多了,他才恍然记起来,原来曾经他们父子的感情也那么亲近过,那时候时樾还会在摔倒时候委委屈屈喊他爸爸,会在他出差时打来电话期期艾艾地问他什么时候回家,会在考了好成绩后兴冲冲跑到他跟前求表扬,会在父亲节用小朋友的眼光精心给他挑礼物……
所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父子俩变得这么水火不容?
是在时樾摔哭时批评他男孩子别总哭哭啼啼时,还是在电话里冷冰冰地告诉时樾不要打扰自己工作时,是在看到成绩单后责骂他为什么不是第一名时,还是在赶着出门前不耐烦地推开他礼物时
他都干了些什么啊!
徐妍敲不开门,听不见门里头的动静,来回走动,反复如此,心里忍不住升腾起最悲观的念头,越想越心凉,交握的手开始微微发抖。
冲下楼跑到时光耀身边,急得语无伦次:“光耀,我们不能这样干等着,万一小樾一直躲着不肯出来,万一,万一他想不开做傻事怎么办啊!”
徐芳的话将他从无穷尽的自责悔恨中狠狠拽出来,时光耀浑身一僵,半晌,踉跄着从沙发站起来急匆匆跑上楼,中途因为脱力险些从楼梯上摔下来,幸好徐芳紧紧跟在后面,把人扶住。
面对眼前这扇门,时光耀从来没有觉得这样心力交瘁过,以至于双手冰凉,掌心一片冷汗。
“小樾,你开开门,是爸爸。”
从谢思思离开起他就没再说过话,短短几个小时时间,声音仿佛苍老了许多,嘶哑得叫人心里发苦。
“小樾,爸爸知道错了,是我不好,我不该逼你,不该总是扔下你一个人,以后爸爸都该,通通改过,你快出来,别让爸爸担心好不好?”
徐芳就在旁边陪着他。从第一次见面起,她已经看惯了这个男人疏离高傲的模样,他总是那么自信,骄傲,雷厉风行,好像对什么事情都是胸有成竹,满腔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