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则是金梁桥下刘楼出品的雕花四蜜煎,您看,有金桔、蜜瓜花鱼儿、杏脯和雕花枨子;
“州北八仙楼,咱们初见的那家,赫赫有名的砌香咸酸——香药木瓜、姜丝梅儿、砌香樱桃、砌香葡萄……
“还有景灵宫东墙长庆楼所制的珑缠桃条、荔枝甘露饼、酥胡桃、缠梨肉,名叫‘珑缠果子’,有意思吧?”
宋鸣珂虽觉他冒着严寒,送来一堆零嘴的行为颇为突兀,但细观十几样果品样式精致,色泽靓丽,无不精挑细选过,只需看着,已教人心情欣悦。
她以小银勺舀了一小块雕花金桔,放入嘴中咀嚼,甜中带酸,入口即化,不愧是京城名店所制。
秦澍喜滋滋看她逐一品尝,俊朗面容暗藏期许。
宋鸣珂笑道:“你有好东西与朕分享,朕心甚慰。一块儿吃吧!”
“好嘞!”秦澍拿起另一把小勺,舀了块姜丝梅儿,边吃边道,“不过臣适才已吃了好多,留着您多尝尝。”
宋鸣珂小孩心性,吧唧吧唧吃了一大半,暗忖等霍睿言回京,偷偷拉他去逐家再吃一遍。
忽闻元礼请见,她讪笑道:“都快吃完了才想起元医官会来,真失礼。”
元礼按时而来,如常一身苍色医官袍,信步入内,为她作日常问诊。
他见了秦澍,只颔首致意;再观案上一大堆干果蜜饯,不由得皱眉。
“陛下今日何以在吃果品?还一下子吃这么多?”
“秦指挥使给朕带的,你要不要也……?额,不过已被朕吃得差不多了。”
元礼脸色微变,清眸向泰然自若的秦澍一扫,对宋鸣珂轻声道:“陛下近日睡不安稳,臣为您调制了清心火的莲子蜜,请您尽快服下。”
“又吃蜜?昨儿不是已经喝了桂花蜜了?”宋鸣珂扁着小嘴,“再说,朕刚吃了一堆甜食!”
元礼像是听不出她话中的推拒意味,打开药提箱,取出木勺、瓷瓶等,推至她跟前。
那眼神,仿佛她若不吃,他就要捋起袖子,亲手喂她。
宋鸣珂无可奈何,唯有当着他的面,一勺一勺地吃。
她边吞咽边瞪视二人,嘴上含糊抱怨:“太甜了!你俩……是要联合把朕甜齁吗?”
“陛下,服用后多休息,晚上才好入睡。”元礼叮嘱。
宋鸣珂只觉药理玄之又玄,且这两人也奇奇怪怪的。
元礼吸着鼻子,似在细嗅什么;而秦澍直直盯着她吃蜜,全无规矩,态度很是诡异。
“不成,甜死了!朕得歇歇,”宋鸣珂打了个呵欠,补充道,“晚点再吃。”
元礼嘱咐:“请余内侍务必提醒。”
“朕有点困,”宋鸣珂以帕子擦拭嘴唇,由余桐搀扶起身,挪步走到殿侧短榻,“二位先退下……”
尾音渐弱,有气无力。
秦澍与元礼尚未答话,却见她忽然两眼闭合,身子一软。
余桐猝不及防,抢上去拉她,而她上半身瘫倒在榻上,头砸向刺绣靠垫,毫无反应,如睡死了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余桐:咋了这是?
秦澍和元礼互相指责:他!他把陛下甜晕了!
二表哥气炸,提着四十米的大刀从边关赶回来砍人——能把女主甜晕的只能是男主!
第八十五章 ...
宋鸣珂倒下的瞬息间,殿阁内暖融融的炭火如被抽去了温度,外头的寒风冷雪侵蚀人心。
余桐惊惧之意急剧翻涌,未及细想,边掐宋鸣珂人中,边挡在她和秦澍、元礼二人之间。
宋鸣珂双目紧闭,毫无反应,教他心跳骤停,“陛下!陛下……”
“让我看看!”
元礼直扑而上,遭秦澍一手推开,连退了四五步,腰腿撞在高几上,才勉强站稳。
他勃然大怒:“姓秦的!你竟敢下毒谋害圣上!来人……”
“分明是你用莲子蜜下毒!你、你身为御医官!竟下此毒手!可恶至极!”秦澍边怒骂边回头去看宋鸣珂的状况。
余桐确对秦澍冒雪送果品的离奇举动甚感狐惑,但他是霍家兄弟的师兄,私下与宋鸣珂关系极好,也在赤月族的刺杀中英勇救驾,不大可能以下毒的手段弑君。况且,呈果品到御前时,已经过检验,按理说是安全无毒的。
而元礼作为李太医的嫡传弟子,跟随宋鸣珂四年,也秘密为宋显琛救治了四年,一直忠心耿耿。除去“中了瘴气”的霍睿言与之有过一次冲突,别的挑不出毛病。
难道……这两人当中,谁被收买了,或遭人胁迫?
“哼!你平白无故送一堆干果蜜煎!是侍卫指挥使该有的举动吗?”
“我和她早已相识……”秦澍箭步冲前,抬手往元礼身上要穴抓去。
不料元礼有所防备,闪身躲过,冲向软榻,被秦澍一手提起,往边上一丢。
“别碰她!”
“你……”元礼撞在书案上,挣扎而起,奋不顾身前扑。
秦澍随意抬起一脚,踢向元礼,元礼避过,然而秦澍的脚半空中转了弯,强行将他绊倒。
元礼怒极,却也知打不过秦澍,只得转向余桐:“她什么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