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有关安王与赵太妃有染的证据再度增加。
原本有一半朝臣认定安王被冤枉,听此言也逐渐产生了怀疑。
宋鸣珂不等安王反驳,命人从外头宣进来三名趔趔趄趄的壮汉,却是前些夜里突袭熙明长公主府、企图杀掉宋鸣珂、遭霍睿言制服的刺客!
安王起初似乎略为茫然,待三人道破了自己的杀手身份,并取出谋刺前安王府提供的禁卫军令牌,以及安王手下师爷所书的纸条。
虽非安王亲笔,但如若情况属实,传召当事人一对证即可。
此时此刻,舆论又一次倾向于“安王与赵氏私通谋逆”,仅剩极少顽抗派宣称,这一切皆可是伪证。
宋鸣珂和霍睿言漠然倾听殿内的喧嚣,两张如玉容颜皆浮现木然淡笑。
“也说不定……只是师爷买通了杀手!”
“这两名延福宫旧属算什么!很有可能是因犯了错,对赵太妃的处罚怀恨在心!才故意造谣损毁太妃清誉!”
“陛下和长公主切莫遭奸险之徒挑拨离间……”
汹涌澎湃的申辩声中,殿门外忽而多了一清朗的男嗓:“本王算不算奸险之徒?”
余人先是一愣,随后喧哗声更盛,不约而同转头望向殿外。
只见五名绿衫人簇拥着一位中等身高、体型偏瘦的黛袍青年阔步而入。
他头戴乌木发冠,长袍迎风,缎面绣有同色枝叶纹,衬得一张宛如白玉雕琢的脸,既有柔和之美,亦不失豪迈气派。
在热议声中,他双手交叠于胸前,朝龙椅上的宋显琛和朝臣最前端的宋鸣珂深深一鞠,嘴角带笑:“陛下,长公主,别来无恙?”
宋显琛兄妹均喜出望外,惊呼:“元……木君!”
此人不是旁人,恰是受霍睿言之邀、从五族火速赶来的木族王元礼。
他即位的消息早在朝野引起轰动,此际远道而来,骤然现身,显然是为安王这桩案子。
元礼目光如电,扫向殿内黑压压的朝臣,气定神闲,话音不疾不徐:“本王以一族之王的名义作证,所说之言如有半句虚假,将不再受木神庇佑,尽失民心。”
一众大臣对他来得古怪的宣誓表示狐惑,不由得小声低议。
元礼昂然直视安王:“王爷,多年来,小王欠您一句当面道谢。”
在众官员的讶异声中,安王闷哼一声,没搭理他。
元礼淡然一笑:“这么多年,我和妹妹一直误以为,当年在源州出手救了我们兄妹性命的人,是赵国公的部下;直至赵国公被削职圈禁、势力折损,而监视我的人丝毫无损,我才逐渐疑心到您的身上。
他以一族之主的身份立于殿中,毫不忌讳地谈及往昔受人胁迫,被安插在宋鸣珂身边、不时向幕后之人供出天家兄妹的身体状况、交谈细节等,更详述多年来明里暗里拦下过的几次下毒,皆由安王所提供。
最后,他直言,康佑十七年九月,宋显琛之所以口不能言,是由于有人混入了霍家寿宴,试图以剧毒之药谋害他,幸得宋鸣珂制止,才不至于沦落到无可挽回的境地。
关于宋鸣珂女扮男装待替兄长执政的事实,最初只有当日在场的重臣得悉。
两月后,朝中官员多有耳闻,诱发轩然大波。
现下当众揭晓,大伙儿既怜惜久病多年的宋显琛,也暗暗佩服力挽狂澜的宋鸣珂。
元礼提到,两国恢复邦交,他立即派人四处搜寻,总算觅得蛛丝马迹,且抓获了监控他和静翕的数人。
他们招供,种种全是安王与赵国公的合谋,目前已押在木族行馆,只等与刑部交接。
朝臣闻言,由衷感叹,元礼明明可以留在五族当他的王,却甘愿冒险回京,揭破不光彩的往事,可见安王的罪名再一次得到了证实。
自始至终,安王一言不发,在龙椅下方来回踱步,紧绷的脸全无表情。
就在他行至带刀侍卫两尺之外,突如其来暴起,反手拔了侍卫的长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扑向龙椅上的宋显琛!
倘若在平日,龙椅附近必然有高手时刻守卫。
恰恰今日,宋显琛中途才来,且没带任何护卫!
这一刻,离他最近的莫过于宁王和秦澍,他们不约而同,闪身抢出,双双挡在宋显琛跟前!
而御座之下的霍睿言迅速反应过来,纵身跃起,腾空而至,意欲空手夺取安王手中利刃。
未料安王此举乃声东击西,他趁二人同时相护、一人夺刀时,双足在龙椅的扶手上猛力一踹,整个人如离弦锐箭般直窜向大殿正中的宋鸣珂!
霍睿言暗呼不妙,无奈半空中无法扭转方向。他手臂疾探,五指如勾,抓向安王,终归被身手灵活的对手躲开!
余人只觉眼前一花,安王那身暗紫亲王袍几近与宋鸣珂的朱色礼服挨在一起,形成朱紫相耀的瑰丽景致。
而那寒光凛凛的刀锋,正紧紧抵在宋鸣珂纤长白嫩的绣颈上,只需轻轻一送,即令她香消玉殒。
刹那间,大殿内上百人僵立不动,鸦雀无声,似被妖术定住了一般,连呼吸都忘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
“王爷!别伤她!”
霍睿言惊怒交集,意欲挪步,因安王紧握的长刀微微一抖而浑身僵住。
脑海中闪过十几个不同的救人方法,但一来需众人齐心协力,二来……无一能快过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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