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对方应该是打错电话或者不小心碰到了,拇指准备按下结束键时,然而电话一端传来几乎轻不可闻的低叹。
宋初脑中嗡嗡作响,恍如掉进冰窖里,身体僵硬住,嘴唇颤抖着。
有些记忆尘封了许久,再次忆起,无疑是在心上再次插把刀。
有些人已经越走越远,起点不在水平线上,终点自然也不会有所交集。
宋初过了半天才缓过神来,恍惚地看向屏幕,对方已经挂断了。
梗在喉咙的话怎么也说不出,眼睛倏地微微发红,一阵心酸涌上来,她握紧手机将脸埋在被褥里。
——彼此早已过了任性的年龄。
夜晚失眠,导致精神很差,体力不支,上班瞌睡虫老是缠着她。
宋初盯着面前的文案,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失眠的滋味真不好受,上班受累不说,身体还这么没精神。
季楚敲打键盘的声音传进耳中,很是烦闷。
“你昨晚干嘛了,困成这样子。”
“没做什么,可能月经来了,处于待机状态,精神乏累。”她揉了揉太阳穴,喃喃回了句。
陈元拿了块糖给她,说:“吃点薄荷吧,提提神。”
她摇了摇头,像只刚睡醒的猫咪一样,睁着黑溜溜的眼珠子瞅着电脑,嗫嚅道:“咖啡都未必能拯救我。”
季楚无语的看着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初初去买点咖啡,今天事多可能要加班。”
加班就像姨妈,周期性循环。
宋初应了声,打开门走出去。
走到饮料机边,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硬币,丢进槽口里,只听哐当当的声音。
她拿起摩卡咖啡走到热水机边开始冲泡。
从小到大一直保持良好的作息,即便熬夜看书也会争取在十一点前读完,实习后生活有点不规律,也许偶尔加班的原因,经期不紊,时常调整不过来。
公司规定加班期间可以休息一天,而她假期已经没了,昨晚因为那通陌生电话导致失眠,心力交瘁。
冲调好的咖啡冒着水气,她小心翼翼捧着滚烫的杯沿,转身时不小心撞上了一人。
宋初猛地被烫的手一松,100度的热水瞬间泼溅到对方手臂上。
那人闷哼一声。
“……”
“天啊!老板手被烫了,快去找冰袋过来!”
路过接水的同事突然大声喊了一声,顿时员工都慌了。
她震惊失措的看向陆深,心脏吓得快要裂开。
“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忙道歉,盯住已经被烫出大小不一的水泡的手,脑中嗡嗡作响,身体颤抖地不成样子。
陆深神色微敛,嘴角绷紧,手被烫的没了知觉,直接用饮用水的冷水冲洗手,忍耐着声音缓过劲儿道:
“快去找冰袋,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是……是。”宋初急急忙忙的跑去找冰袋。
很快她手里揣着冰袋跑了回来,陆深早已坐在旁边的座位上,她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握住烫的不成样子的手,痛得不轻,原本排斥他的触碰须臾间被愧疚代替,蹲在他膝盖边垂着脑袋,抖着手轻轻将冰袋覆上去,心里难过的要命。
她吓得脑中一片空白,一味的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陆深静默凝视她的发穴,良久沉声道:“除了这句话,你就不能说点别的。”
“我……”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一时愣住。
陆深身边的秘书赶来,手里领着药箱走过去,宋初乖乖的给他让道,耸拉着脑袋一动不动地站在旁边,看着秘书给他处理烫伤。
这么好看的手被会不会因为她毁掉了。
“烫的面积很大,这段时间老板你可不能碰水更不能使用右手,处理不当发炎或者……”
听着秘书的告诫,宋初胆战心惊的瞅了过去。
“不过被烫了,别当我是女人娇生惯养,大惊小怪。”陆深不屑一顾。
“可是……”
“别说了,章秘书把今天要处理的文件拿到我办公室来。”
“是,老板。”秘书摇头叹了口气走了,宋初盯着陆深包扎的像个馒头一样的手,垂头丧气的转身。
“我让你走了吗?”他漠然开口。昂起脸望着她,笑问:“你是不是该对我负责?”
宋初呆住,气势更加衰弱,暗自叹息,不知道自己的所有积蓄加起来能不能看好他的手。
“我会给你治好你的手。”
“谁要你给我医治,你跟我过来。”
“…是。”宋初犹豫着跟在后面。
陆深的办公室宽敞明亮,角落里摆着欧式风真皮沙发,阳台栽种多肉植物,风格简约大气。
办公桌上的文件堆积成一块,看得出来平时一定忙的不可开交。
有点想不通,再怎么想避开这人,结果总那么出人意料。
大门紧闭,陆深拉上落地窗帘,明亮的办公室瞬间黯淡下来,让人心里莫名压抑。
他单手解开长外套,望了眼呆愣着的人,不耐烦道:“还不过来给我脱衣服。”
“……”她惊得瞪大眼睛。
陆深嗤笑一声,戏虐道:“手伤成这样,你让我用嘴脱么?”
“可是…”
见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修长的眉轻佻,神色坦然带着淡淡的笑,道:“你可别自作多情,我对现在的你没有兴趣,今天文件太多,怎么说我们也同桌一场,你总得照顾下伤患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