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9,有人来看你。”
监房外,监狱长喊着。
我缓慢地抬眼。
隔着监房那扇铁门,我看见那方透明玻璃窗后的眼睛。
漆黑静谧的眼底,幽邃乌浓。
同样熟悉的目光。
令人心痛的目光。
我记得,那是法庭上指控我的那位医生。
那个前几天刚和我通过话的人。
我转过身,背对着他,然后捻着袖口一下一下擦干净嘴巴。
李闻檀站在监房外,看着我的背影。
“开门。”
“这是棠警官特别要求看管的犯人。”
细长的眼尾一掀,李闻檀微斜着目光,淡睨着监狱长。
那双眼瞳下,那张精致的面孔愈显清冷。
“我是她的心理医生,如果她在审理期间发生意外而影响审判结果,这之间的责任将是你和棠鹤生不能承担起的。”
监狱长皱眉。
“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李闻檀轻轻颔首。
监房门沉沉打开,外面的人走了进来。
一步一步地,李闻檀踏了进来。
我背对着他,心里开始默默数起他的步数。
17,18,19。
“别再走了,就在那里吧。”
刻意地保持着一段距离,不远不近。
那是我与他的差距,不可消除。
李闻檀就站在那里,看着我的背影。
“你怎么样了?”
“棠鹤生要你来的?”
“不是,是我自己来的。”
我扯动脸皮,笑。
因为不信。
“没有棠鹤生,你是怎么进来的?”
李闻檀垂下好看的眉目。
“之前我是刑事司法局的律师长。”
我沉默,像在法庭上被指认时的沉默。
“棠鹤生说,你想出狱?”
枯白苍老的指头一下下地抠着水泥钢筋的墙面,指缝里藏着灰和污血,一片肮脏。
沉默良久后,我问道,“你能帮我?”
“好。”
回答的干脆。
我又笑,不阴不阳地笑。
讥讽又薄凉。
“那我等你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