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内容完毕后,才抬头道,“被告方可有要辩护的?”
我站起身,学着那位医生,向法官鞠了一躬。
“没有。”
法官翻了几页纸,“原告代理人继续。”
我坐下,眼眸低垂着。
可目光怎么也聚不了焦,涣散得厉害,像失了光。
最后,我只能漫无目的地呆呆地望着地面某一点,听着原告的辩诉。
那位医生站起,声音低沉悦耳。
“我申诉人曾于二月十四日与朋友沈某约会于电影院里,电影结束时间为凌晨。”
“据电影院检票员叙述,那天那场电影仅售出三张。一张为我被害人,一张为沈某,另一张为化名赵姓某男子所持。”
“据警方记述,那位赵姓男子为西城吊尸案作案凶手,已于八年前在追捕途中被警方击毙。”
听到这,我闭上眼。
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地流淌的液体,浓稠地,无声地滴溅。
阿远。
“法官,请允许我向被告人提问,于我被害人被害时,你当时在哪儿,做什么?”
尖锐的矛头直至向我,引导着席上众人的注意力。
我睁开眼,目光一一掠过席上满满众人。
那些面孔,那些目光。
认识的,不认识的。
熟悉的,陌生的。
却都是厌恶的。
我收回视线,慢慢站起,“是我杀了人。”
那一瞬,所有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而那位医生,目光平静。
漆黑幽邃的眼瞳静谧,一如初见。
“是我,杀了人。”
整个法庭里,回荡着我的声音。
那种鸦寂,可闻针落地。
“你杀人的原因是什么?”
那位医生问,墨瞳如水。
我扯着干裂的唇畔,苍白的面孔丑陋僵硬的笑。
“为了活着。”
席上,那位法官扶了扶眼镜,金丝眼镜下的那双狭长眼眸微微眯起。
“被告人,你所说的‘为了活着’是什么意思?”
我机械地转动眼珠,看向法官。
“因为,我的心也被人剜去了。”
那一瞬,法庭死寂。
那位医生紧紧望着我,黑眸里映着我右半边尚好的脸。
“人没了心,怎么还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