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刚才听到了。”赵晓晗细声细语地说:“斐总,对不起。要不是为我出气,您和宦总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怕赵晓晗过于自责,庄斐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背,温和地叹了一口气:“晓晗,我和宦晖分手是因为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这件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不管有没有发生他难为大家这件的事情,我这次回公司,都是要跟他分手的。”
“为、为什么?”赵晓晗鼓了鼓勇气,问。
“没有为什么。”庄斐望着桌面上的日历有些失神,良久之后,她摇了摇头:“就是不太合适。”
她觉得分手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她不想在宦晖背后去议论或数落他的不是,她也不愿带给她的下属们过多的负面情绪。
终究,她走了,他们还得留下。
宦晖在办公室气得半死。
他猛灌了两杯小清柑茶,也没能平熄满腔的怒火。
他捡起庄斐甩在办公桌上的a4纸展开,双掌撑在桌面上手肘弯曲,整个人成俯视的角度看庄斐写的《单方面解除劳动合同通知书》。
【根据《劳动法》第四章第三十八条、第四十六条、第五十条等,我单方面与贵司解除劳动合同。本人主张以下经济补偿:1、主张入司7年的工资;2、未签劳动合同,主张双倍工资;3、未缴纳社保,主张全额社保缴纳;4、未缴纳公积金,主张全额公积金。】
看完之后,宦晖整个人气到扭曲,脾气暴躁地将那张他眼里的废纸揉成一团,然后用力地往地上一甩。他似乎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发泄对庄斐的不满。
好啊,她还留着这么一手呢?
不愧是学工商管理的,专门修过劳动法就等着拿来对付他呢吧?
她能走到今天,手里掌握一定的人脉和资源,不全是因为他给她创造了锻炼的机会吗?现在她翅膀硬了,还学会敲诈他了?
宦晖扶着办公桌大喘着气,半分钟后,他缓过来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今晚见一面吧。”
这是庄斐这七年来,感觉最轻松的一天。
她原本以为,放弃一段长达七年的感情,自己要陷在里面很久走不出来。但真正到了这一步,她只感觉到了解脱。
原来,她也没有那么爱他。她习惯的爱,不过是一段可编辑的习惯。
太开心了。
庄斐喝了口清酒,伸手夹了块三文鱼腩沾上芥末放在鼻尖轻嗅,芥末冲进鼻腔。
“这就是自由的味道啊。”
她喜欢吃日料,喜欢三文鱼的软嫩口感。但男友,啊不,前男友宦晖不喜欢。
他说,这种生鱼片里有寄生虫,谁会明知道有寄生虫还吃下肚?但他明明也会在招待客户的时候说,三文鱼就是要吃刺身。
他还说,他闻到芥末的味道就头疼。但他接待客人的时候也会挑一大块芥末放进嘴里,说,就喜欢芥末的冲劲儿十足。
他不喜欢吃日料,庄斐就陪他不吃日料。
他喜欢吃中餐,庄斐就陪他吃中餐。
真傻缺啊!
庄斐心满意足地咀嚼着三文鱼刺身,芥末的力量直冲大脑,庄斐又佐以一杯清酒,在二人包厢里直感叹:“单身好幸福哦。”
“出息你。”周唯轻嗤了一声:“股份都没能要到。”
庄斐喝得有点多了:“我爱单身,我要单身一辈子。”
“打住吧,你。”周唯给她剥了只鳌虾,骂骂咧咧:“还单身一辈子,宦狗给你立贞洁牌坊了?”
庄斐的脸颊染上一层绯红色,她咧咧嘴笑了:“嘿嘿,我是不会单身的。”
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指背得意地弹了弹手机屏幕:“我妈给我介绍了对象呢。”
脑袋上细碎的灯光打落,斑驳于她的眉眼之间。她本是明媚的姑娘,这灯光朦胧影罩,又生出几分娇韵。
她还好意思说呢,一个问号怪,有什么好兴奋的?
“你吃饱了吗?”
周唯撑着脑袋看她发酒疯,她其实也不算疯得厉害,但比起平日里紧崩的神态,还是快意不少。
“吃饱了我们就回家吧。”周唯撇嘴,表面嫌弃心里却是舍不得她遭受这些的。
庄斐没回应,低头在手机上敲敲点点。
等周唯反应过来去夺她手机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已经给那位问号怪先生发了消息过去了,并且二人已经交战好几个回合了。
非文:【喂,问号怪。】
问号怪:【?】
非文:【你知道我是谁吗?】
问号怪:【?】
非文:【我是庄斐。】
非文:【嘿嘿,你要不要跟我相亲啊?】
周唯扶了扶额,智障。
对方估计以为她是个神经病。
周唯刚想回一句【不好意思,刚才是我朋友抢我发的,她喝醉了】替庄斐挽回点颜面,庄斐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辩识度很高的【小绿茶】三个字。
周唯挑了下眉,按下接听键。
电话一接通,她果然听到一声茶里茶气地哽咽:“姐姐,我还以为你不会接我电话了。”
周唯懒懒地应着:“有事说。”
孟菁菁还没有听出来不是庄斐,一股脑儿地把责任包揽下来:“都怪我,要不是我那天心情不好,宦哥哥那天晚上就不会主动留下来陪我了。我们两个人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他只是看我一个人在外地工作不容易,可怜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