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摇头,面色黯然,“我没有家。”
她早在三岁时就没了家,几经周转才到了姑娘身边,她早已将这里当成了她的家。
可现在,姑娘不要她了。
她就没了家。
花楹则是弃婴,是芫华郡主离世前两月在寺庙时捡到的,瞧她可怜就带了回来,由方嬷嬷一手养大,后来就留在了苏月见的身边。
这也是为什么花楹在降香院最受宠,毕竟,那小小的一团可以说是她们看着长大的。
白蔹默了默后,道,“去城外。”
木槿一怔,“你不回去?”
白蔹与她们不一样,她有家,有方嬷嬷,还有父亲在世。
白蔹摇摇头,“暂且不回。”
她回头瞧了眼苏府的牌匾,掩下眼底的复杂。
她总觉得这事有蹊跷,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也太急。
就好像...是很着急将她们送走一样。
若真是因为姑娘远嫁京城不便带她们,那也大可等到姑娘出阁那日再放她们走,不必这般匆忙。
她仔细观察过了,被遣散的人几乎都不是死契,只除了她。
而且,府里不像是要办喜事的样子。
“走吧。”几人在大门前驻足半晌后,白蔹才拉着花楹折身离开。
“木槿,出了城后你先带着花楹去庄子上。”
木槿皱眉,“你不去?”
白蔹垂眸,“我有点事耽搁,随后便去找你们。”
她相信姑娘送她们走一定是为了她们好。
所以,如不是远嫁京城,那么一定是出了大事,她若不查清楚不会安心。
可若真是有事,她不能将木槿花楹也牵连进去。
否则便是白费了姑娘的一番苦心。
庄子离城中有一段距离,步行过去怕是天都要黑了,几人便租了一辆马车。
白蔹上马车后,掀开车帘壮似无意四处撇去,而不远处几个护卫打扮的人在她看过去时悄悄隐匿了身形。
白蔹不动声色的放下车帘。
她自小呆在降香院,又怎会不认得院里的护卫。
想必这应该是姑娘派来护送她们的。
越是如此,白蔹心里的疑云越重。
若要送她们,大大方方的送就是了,为何要暗中跟随,也是因此,她一路上都没有找到机会下马车,只得一同进了庄子。
直到夜色降临,白蔹才小心翼翼的出了房门。
可就在她刚出庄子时,不知从哪儿冒出几个护卫拦在她面前,正是白日跟随她们的几人。
“你们这是做什么。”
几个护卫本就与白蔹相熟,当下便如实道,“奉姑娘之命,暗中保护三位姑娘。”
白蔹皱了皱眉,“这里很安全,你们回去吧。”
护卫们对视一眼后,一脸难色道,“抱歉,我们不能离开。”
白蔹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过,眼底愈发暗沉。
这几人都是后头进的降香院,并非是上报挂了名的府兵。
“姑娘可有吩咐你们何时回去?”
几个护卫摇了摇头,“没有,姑娘只说暗中保护三位姑娘,未收到撤离的命令前我们不得离开。”
白蔹凝眉,沉疑半晌后,抬眸道,“若我非要离开呢。”
“抱歉。”几个护卫拱手冷声道,“姑娘有令,三位姑娘不得离开庄子。”
“白蔹。”
木槿花楹被外头的动静惊动,赶过来刚好听见了最后一句话。
白蔹回头看向二人,面上的复杂还没来得及散去。
三人相伴多年,彼此间的默契非常人能比。
若说早些时候木槿只是怀疑,但现在她终于确定,白蔹知道些她们不知道的。
到了这个地步,白蔹也不再瞒着,拉着二人进屋说了自己的怀疑。
木槿花楹皆是大骇,得出多大的事才会这般兴师动众遣散仆人,她们不敢想。
可现在外头有护卫守着,她们就是再担忧一时半会儿也进不了城。
南烛并不知道府中发生了什么,他此时已身在平城。
为了尽快查清祁周人的阴谋,他拿到令牌后就去点了人手出城。
他先是到了上次正奉道人与那祁周人见面的地方查探了一番,而后顺着蛛丝马迹一路寻到了平城与南溪的交界处。
在一小镇上见到了正奉道长与那祁周人。
彼时,他们正在运送一批黄金。
南烛悄然尾随得知,那是他们从云宋人手中骗得的钱财,总共加起来足有五十万。
许是因他们之前搅合了朱府之事,他又跟踪正奉道长与祁周人交过手,叫祁周人有了防备,这才急着将钱财运回祁周。
南烛一共带了十人,是府衙里身手最好,也最机敏的,在路上南烛便与他们说了实情,眼下无需解释他们便明白该怎么做。
“祁周人简直卑鄙!”一年轻些的衙役咬牙切齿道,“这些钱财是他们从云宋骗走的,绝不能让他们带走!”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对,我们必须将这批黄金截下来!”
南烛脸色暗沉的嗯了声,道,“黄金绝不能让他们带走,但光凭我们几人还不够。”
“我前几日与祁周人交过手,领头那人功夫极深。”
就是他也要尽全力才能与之一战,若是贸然出手,他们讨不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