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郑念初。”
“郑风的闺女?”父亲露出微妙的神情。
厨房传来突兀的声响。
教室里人走得差不多了。
“你家在哪?”
被林声问到这样的问题郑念初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思绪马上追回到几天前,在那个偌大的城市里她一点一点长大的房子,不过几日,已经相隔那么远了。而且,大概永远也回不去了。
指甲抠着崭新的课本封面,在边缘出留下一道道清浅的痕迹。
突然,手里的书被抽了出去。
林声把下午要上的书一本本找出来,摆放整齐:“你的书包呢?”
郑念初这才惊觉,她连书包都没有带。
两个人一起下了楼,门口已经没有拥挤的迹象了,往大门的方向基本上只剩下去外面买了午饭回来的学生。
郑风的车停在对面,这次没有开进来,见她出来,对她挥手。
林声没注意到,就听身旁的人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谢谢。”
谢谢?谢什么呢?她应了父亲所说无微不至的照顾?黑色的头绳?或者是其它?
待她回神,郑念初已然加快了步子,离开她身边了。
她扎起的头发也那么长,再加上走得稳,并不如何晃荡,那可爱又秀气的精灵耳朵在室外的阳光下越发透明。
目送她上了一辆黑色轿车,林声也拐进了一旁的职工宿舍。
郑风拧开钥匙,发动机的嗡鸣蔓延到整个空间:“怎么样?”
他也不知道问什么好,是问学校呢,还是问新同学新老师,又或者去问她这边的教材与课程。
话少的郑念初没有多少话题,能和他聊起来的更是惨不忍睹得少。真要聊学习,他是一定两眼一抹黑了。不是不会,是不能再像学生时代那样和人空口讨论。
郑念初摸不清他问的是什么,也不想知道得那么清楚,她自己本身就懒得回答。
“嗯。”
这就是答案了,无论他要问的到底是什么,这就是全部问题的全部答案了。
郑风没法接。“嗯”这个字很多时候其实是不包含信息在内的。
他想了半晌,直到过了一个红灯,他还是没有想出其他可以聊的话题。
他要是问:班主任怎么样?大概得到的是同一个字眼。于是他近似于自言自语地告诉郑念初,这边到家有多远,坐什么车,步行的话那么走,中午做了什么菜。
也算是沉默的车厢里一点聊胜于无的配乐。
就这样,一场关于“崭新”的谈话就这样被父女两人糊弄过去了。
从学校到新的家不到三站路,从家到学校也是这样。郑念初为此专门起了个早要走着过去,熟悉熟悉路和附近的各种店铺。
到校门口时间还早,小摊贩挤在路边,来往的成年人比光顾的学生还要多。各式各样的小吃一一摆在眼前,包子,豆浆,煎饼,油条,鸡蛋灌饼……
这些人为了赚点钱,比绞尽脑汁让孩子吃饭的父母都能想点子,只要你早上吃得下,这边什么都有卖的。
郑念初书包里装了面包和牛奶,早上她还自己煎了几个速冻饺子。但和眼前这些比起来,一切都太单薄了。
“念初。”
林声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站在她旁边。
今天一开口就叫她念初,她还是不太习惯。林老师是带有善意的,好似他们之间有些什么她不知道的渊源,看在这未知渊源的份上,她接受对方这么叫她。
可是林声呢?她们之间甚至没有建立起足够的好感,对方也明显不是看在她的家境上对她巴结,怎么就一口一个念初好像她们已经很熟的样子了呢?
可即使郑念初再不能理解,她也不会大声地告诉对方:请你不要在这样叫我了,我们好像不熟。
“两个烧饼。”
林声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在她想七想八的时候,林声待在原地没有走开,和她旁边的摊主谈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