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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以前评选三好学生,全班投票,老师一提“范梨”,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手举起来;课间休息时,同学们提问不找课代表,而是爱排队等她解答;爸爸也经常让家政阿姨备好饭菜,隔三差五地在家里接待她的朋友……
这还是她,尾巴被几近白色的浅紫色光芒笼罩,尾鳍大得离谱。
“这是我见过颜色最亮的言灵鳍。”琉香小声说,“院长才是真正的海神族。”
院长拿着他闻名全光海的著作《魔药学》,缓慢而庄重地放在讲台上,依次把药瓶、海笔、讲义、全家照的相框放在桌子上,抬头盯着教室另一端的时钟上,等到9点整,抬头对大家微微一笑:“早上好同学们,欢迎来到我的第一堂课,我是你们的任课教授梅夫。”
三百名学生整齐起立,将右手放在左胸前,对着院长的方向微微鞠躬,带起了一阵不小的水波。梵梨赶紧模仿,跟着行礼。
院长用左手放在右胸,向大家鞠躬回礼。
看样子,学生和院长的动作是海族问好的礼仪,右手放左胸是下级对上级,左手放在右胸是上级对下级。
然后,院长微笑着说:“今年,我们学院出了一个入学考试拿下双s的海洋族学生,她还是风暴海的奥术状元。近百年来,我们学院从未出过一个高于s的学生。她是第一个。”
随着全班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旋转水流声,梵梨先是脑中“嗡”的一响,接着脸都白了。
“而且,这位学生在魔药试卷中写的小论文里,提到了通过药剂拉开微子共价键调整单个海水分子质量并调整比热容,直接影响深渊族在单位时间内辐射吸收下限的方法。虽然只有不到一千字,但这种创意前所未有,极有可能实施。以我多年的教学第六感来看,最多再过三十年,还会有一名闻名全光海的大魔药师诞生,她现在就在我们课堂上。”
同学们一边佩服地鼓掌,一边都在纷纷询问这个人是谁。
梵梨趴在桌子上,耳鳍完全塌了下去,身子缩成一小团,恨不得整颗头都变成小太阳,在课桌上熔出个洞埋进去。
原主啊,求求你了,你快回来吧!你来海底当你的学神,我到陆地当我的三好学生,总比好过我俩都当学渣好吧,你看看你在海里的荣耀,为什么你就这么想不通,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么想不通!!
她现在好想死……
好在院长继续了后面的话题:
“既然提到了辐射吸收下限,大家应该都知道,不同物种承受最大辐射量不同。对海洋族健康明显有害的辐射剂量在80到150毫西弗不等,捕猎族是530毫西弗,那么,海神族辐射剂量最小值是多少呢?有人知道吗?”
院长提问后,有一个学生举手,他指了指那名学生。学生快速答道:“一万。”
“正确。10000毫西弗。那我再来问一个比较冷门的知识:炎魔族的辐射剂量是多少?”
这一回,整个教室都安静了。听见“炎魔族”这个只存在于恐怖故事里的名词,有的人甚至不由自主抱着胳膊打哆嗦。
在这里,没有一个人见到过炎魔族;在整个光海,也没有一个记者拍到过炎魔族。只有活了上万年宗族最古老的祖先,才有幸在过去的火海战争中与他们交手。
“没有人知道吗?平时你们都不研究深渊族的,是吗?”院长有些失望地等了一会儿,“那这个问题可能只有写出ss论文的学生能回答了——梵梨,来替大家解答一下吧。”
梵梨面无表情地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琉香本想推她,但看她挺尸,也不知所云地收回了手。
“梵梨,梵梨在吗?”院长再次唤道。
梵梨继续呈死人状,心跳却无比之快。她没有想到,在她听起来“砰砰砰砰”的不正常心跳声,在捕猎族们听起来也是一样的。他们都转动脑袋,四下寻找心跳的源头。
一个学生举起了手。院长对她摊手,许可她发言。
“炎魔族不怕辐射,每日要摄入5600毫西弗以上,才能维持邪能运作。”红发逆戟族少女站起身,大大方方地回答。
“正确。”院长满意地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丽娜。”
“很好,丽娜,谢谢你的回答。看来今天梵梨比较害羞,不愿意出面了。”
这时,有人拉了拉梵梨夹在书本里的申请表格,看见表格上的名字,便在梵梨身边喊道:“教授,梵梨在这里!”
“哇,她居然在睡觉。果然是学神。”
“那么难的问题都不想回答,果然是学神。”
连最开始的两个海神族女生都是一脸震惊——
“她就是那个风暴海状元、考双s的梵梨?”
“你这个笨蛋,刚才干嘛要走啊,坐她旁边之后考试就不愁了,现在好了,我们还得担心 她的43亿年
梵梨懵了。
“你要她的交尾权干嘛?”凯墨愣了愣,“还想生混血啊?再混下
', ' ')('去变成纯鱼饵了,就不好玩了。让我也生个混血玩玩呗。”
“我喜欢她的智商,你够聪明了,不需要她来改善后代了。这个让我先来。”说着如此劲爆的话,星海却像在说“这串鸡翅让我先吃”一样。
梵梨三观再次被震碎。她的脸都快烧到脖子根了。
不敢相信,星海居然是这种人,她对他最初的好印象果然是错的!听他和凯墨若无其事地讨论着这种事,就像她理所应当是他们的物品一样,过分!
“也是。之前那么多妹子都是我的,这个给你好了。”临行前,凯墨推了一下梵梨的额头,“小鱼饵,伺候好你星海哥哥,知道?”
他收手的时候,刚好碰到了一只从身边游过的刺鲀。它吞了一大口海水,自我膨胀,变成了一颗装满水的带刺气球。
梵梨已经做好强烈反抗到底的准备了。可是,等他们走远了以后,星海却只是拍拍她的肩:“没事了,早点回家。”
不等她给出任何回应,他已转身,眨眼间便闪到了走廊的拐角后。
梵梨怔怔地看着他消失的地方。
从窗棂往外眺望,有落亚下方恢弘的海中繁都。此刻平静无浪,只有涟波荡漾。伸出手来,能看到手心里,一条条滚动的是粼粼波光,明明灭灭。
她跟了上去。走廊拐角处,人渐渐少了,只有零落几个学生匆匆游走,又与星海擦肩而过。
那条圆鼓鼓的刺鲀也出现在了这里。眼睛里跟演唱会现场一样,有许多蓝绿荧光棒,绮丽如梦。可是,它眼里的蓝绿光像没消失一样,随着流动的波光,延伸到了他身上。
星海倚靠在窗前,捧着厚厚的《魔药学》,对着窗外的光,随意翻看。他的手和身材同样清瘦,单手就能捧着这本梵梨需要双手才能阅读的书。因为低垂着头,微长的银灰刘海垂落,短发下方的后颈与肩线形成了极美的弧度。在波光的流动中,跟梦一样赏心悦目。
翻书之间,他像察觉到了有人在看自己,微微抬起眼眸:“怎么了?”
他的双眸清澈见底,像初夏清晨的第一抹微光。
走廊是时光的山谷,将海水汇聚成长河,轻敏地流淌在他们之间,在无声之中掀起了喧嚣的海浪。
“谢谢你。”梵梨脸依然红红的,她为刚才的腹诽感到羞耻,“谢谢你救我……”
“不谢。”他微微一笑,“你不要介意我跟凯墨的说话方式就好。我要是跟他说,‘你不要欺负她’,他肯定当场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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