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承认自己出了府?”宁聿惊觉,这晏乔确实狡猾,并不否认自己出过府门。
“这有何不能承认的?”晏乔大大方方道,“府中规矩并不严苛,祖母与二婶又待我极好,无论我出府还是去哪里,皆不约束。”
宁聿心道,晏府没有规矩倒是真的,否则晏冯氏风流的名头怎会传扬的尽人皆知。
“那日,你可去过晏家布庄?”宁聿又问。
“不曾,”晏乔丝毫不加考虑,仿佛这句应答已在她胸中回复了许多遍般,自然流畅。
“你可曾去过秦香楼?”宁聿咄咄逼人。
“不曾,”晏乔回的爽快。
就在此时,马捕头忽然对宁聿打了个手势,宁聿微微颔首。
眼见着有人穿过外面的衙役守卫进了公堂,宁聿拍了拍惊堂木,沉声喝问:“那为何有人曾在秦香楼见过你?”
“谁?见过我?”晏乔似乎觉得此事委实可笑,面上不免露出几分笑意来。
“我,”此时,公堂上,晏乔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男人的声音,那声音略有几分嘶哑,却无端透出些急不可耐的迫切。
第48章
然晏乔却怔愣当场,她缓缓回头,看向来人。
来人一身白衣锦服,到了公堂如入无人之地,面对宁聿既不下跪亦不问好,只懒懒散散站在那里,这副目中无人的派头除了剑南王府二公子百里昊江,还能有谁?
百里昊江居高临下俯视着晏乔,他眼尾低垂,眼眶乌青,一看便是彻夜寻欢作乐不得歇息之故。
此时百里昊江的眼里充满了不屑以及幸灾乐祸,他边打哈欠,边懒洋洋的朝晏乔撇了撇唇,“那日你我二人不是去了秦香楼饮酒,且,唔……”
百里昊江朝晏乔眨了眨眼,“你那日唇色可好吃的紧。”
说着又退后了一步打量晏乔,“啧,今日打扮的忒寡淡了,本就长得素净,本公子以为,你还是着些艳丽的衣裳好看,唔,对了,本公子差点忘记了,你那好二婶刚死,打量着你也不能穿红着绿才是。”
宋真清与韦无冕紧随着百里昊江进的大堂,听了这话,都恨不得缝上百里昊江的嘴才好,好赖也是王府公子,出言怎能如此粗鄙不堪呢?
更何况是被当众羞辱的晏乔,只见她再也禀不住那副端庄模样,涨红着一张未施脂粉的脸,羞愤愈加斥道:“你胡说什么?”
“嗯?本公子胡说?”百里昊江闻言,诧异的扬眉,“你主动爬到本公子床上的时候怎没用这副语气与本公子说话?”
这话如晴天霹雳,震惊的堂上诸人皆神色不明的看向晏乔。
“咳,”为防止百里昊江在公堂上说出更不雅的话来,宁聿轻咳了声。
趁着晏乔神思大乱,喝问:“晏乔,本官再问你一遍,七月二十那日,你可否去过秦香楼?”
“去过又如何,”晏乔冷笑。
不得不说,晏乔心思深沉,被人当面羞辱,且那人还是自己的未婚夫,在如此难堪的境遇下,她仍能迅速的改换心境,面对逼问,依旧不慌不忙应对。
宁聿惊堂木一拍,“所以,是你从秦香楼二楼的窗户跳到了布庄后院,趁机杀了冯氏?”
“大人,凡事必要讲究证据,”晏乔冷笑,“这话还是您说的,您可不能空口白牙胡乱指控。”
这时,在一旁听了几句案子的百里昊江又发声了,只听他道:“怪不得那日与晏大小姐在街上遇到,晏大小姐竟主动提议约我去往秦香楼,后来又好言好语灌醉我,原来是别有所图啊。”
说罢,他本来宿醉刚醒不太理智的大脑忽然开了窍般,将手中折扇猛敲了下额头,怪叫道:“晏乔,你利用本公子为你打掩护,你偷摸着去杀了人。是不是?”
百里昊江拿折扇指着晏乔的头顶,越说越气愤,恨不得上去抽晏乔两个耳光,索性被韦无冕一把扯住了。
“敢骗本公子,有你好看,”百里昊江拂开韦无冕的手,理理自己的衣袖,气势汹汹放了狠话。
而晏乔却对百里昊江的狠话视若无睹,只当百里昊江在狂吠,她仰着一双满不在乎的眼睛望着宁聿,“大人,您说的莫不是秦香楼二楼被二婶花银子包了的房间?”
宁聿不知她要耍什么花样,颔首道:“正是。”
“大人,您说笑了,谁人不知那屋子是上了锁的,钥匙在二婶手里,我该如何能进得去房间?”
“据本官所知,秦香楼的掌柜那里便有屋子的钥匙,即便不用钥匙,有心之人想开那锁,不过轻而易举,也只有冯氏还以为,那屋子只她一人可进。”
“唔,大人,您若是执意这么认为,晏乔自无别的托词,只那二楼距地面也有一丈高,我此等弱女子,又岂能随意跳下攀上呢?”
晏乔似笑非笑质问。
“你且伸出手掌让本官看一眼,”宁聿不答反问。
晏乔眼神一缩,随后又神态自若的伸出一双纤纤素手,“大人,要晏乔伸出手掌又是何故?”
宁聿朝马捕头一抬下巴,马捕头走到晏乔面前,将晏乔的手掌里外看了几眼,转身来到宁聿案前,回道:“大人,此女指尖与掌中皆有厚茧,依属下判断,此女应会些外家功夫。”
宁聿点头让马捕头退了下去,又问晏乔:“晏乔,你对此可有异议?”
晏乔冷哼,“仅看晏乔手掌,便能断定晏乔会功夫,实乃可笑,大人难道不知,晏乔在跟随先生习琴,习琴之人指尖有茧实在寻常,且若说晏乔会功夫,只能说晏乔针线功夫不差,掌中的茧子便是常年做针线活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