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另起了话茬道,“七月二十日,你给晏冯氏送信,是否约她见面?”
“晏冯氏?送信?”林梧这几日躲在剑南王府,并不知道晏冯氏被杀一事。
“是。”
“我何时送信与她,是她送信给我,说是有关于桐儿的事相告,还让我去晏家布庄后院见面,”林梧想起在布庄与冯氏的对话,不由愤懑,想也不想就回击道。
“你去赴约了?”
“是,为了桐儿,刀山火海我也是要去的。”
林梧攥紧右拳,左边受伤的指头虽被金不换接起来了,但依旧肿的老高。
“你当真未送信给冯氏?”
“我为何要送信给她?”林梧这时也咂摸出了不对,急了眼,“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与冯氏可是清白的,她是晏文生的二嫂,即便她……我可不会对她如何。”
说这话时,林梧的神情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难堪,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的说辞,他又急又气:“况且,她对桐儿之死难辞其咎,我恨他还来不及。”
“所以你杀了冯氏?”
“杀了冯氏?”林梧瞪圆了眼,“冯氏死了?”
“就死在晏家布庄后院。”
宋真清说完一错不错的看着林梧的眼睛,只见他由初时的震惊,到惊喜又到最后的释然,唯独不见惊恐。
“死了也好,”林梧松了拳,忽然仰头哈哈笑道:“终究是恶人有恶报,就当我杀了她吧。”
宋真清却摇了摇头,“你没杀她对不对?”
林梧闭眼不答。
“自你一年前进晏府,到一年后有人传信给你,让你去晏家布庄,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宋真清见状,循循善诱。
“奇怪?”林梧撩了撩眼皮,咧唇笑了笑,“当然,可那又如何?我只有感激他,不然我还找不到桐儿的下落,桐儿的冤又有谁知?”
“可你觉得已经替桐儿申冤了么?你还她清白了么?依你所说,你杀了冯氏,可根本没有人知道你为什么杀冯氏,冯氏又对桐儿做过什么?还会觉得你滥杀无辜,冯氏死的冤枉,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她冤枉?”林梧冷笑,直起了身子咆哮,“她死的一点不冤,不冤,桐儿才冤……”
林梧一直重复这句话,再问他,竟激动的晕了过去。
金不换还未走,忙被人带了来为林梧疗伤。
“大人,你看?”
宋真清与宁聿几人来到门外,蹙眉看着宁聿。
宁聿却笑了,还道:“小丫头很机灵,若是本官询问,林梧未必肯说这么多。”
“大人,”宋真清不知这话是煲还是贬,眨眨眼睛权当是赞赏了,抱了抱拳呵呵笑道:“是我太心急了。”
宁聿满眼称赞,朝远处招了招手,“兵贵神速,破案讲究的便是宜急不宜迟。”
随后对大步走来的马捕头又道:“去,将晏家大管家带来府衙。”
宋真清与韦无冕已经一晚未回客栈,浑身疲惫,宁聿便让二人趁着马捕头去晏家的空档回了趟客栈。
宋真清本是要去换身衣裳的,夏日天热,她浑身汗津津的,难受极了。
可当她回到客栈房间,却意外发现房中乱作一团。
包袱里的东西撒了一地,虽然她的衣裳并不珍贵,但看着上头污泥斑斑的印子,她还是怒了,到底是谁弄的?
难道是阿大?
不对,阿大人虽讨厌,但并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
对了,清云师傅留给清清的铃铛呢?
她忙扒拉着衣服寻找,待看到铃铛的那一刻,她松了一口气,还好,铃铛还在。
直觉告诉她,这铃铛一定特别重要,所以她不能弄丢。
她在袖子上蹭去铃铛上的泥印子,将铃铛收进了怀中。
到底是谁?
她身上除了几件衣服,空无一物,难道那人只为弄脏她的衣服?
宋真清呆坐在床沿,抓耳挠腮的思索。
然眼角余光一瞄,却见被她放在桌上,韦无冕送来的瓜果少了许多,尤其是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只在桌上留下了几粒葡萄籽。
她忙走到桌边,这才发现桌子一角,还有几个泥印子,其中两个五指分开,像是人的手印,只是比大人的小上许多,且在五指手印后面,还有个椭圆印子,宋真清撑着下巴,忽然想起,这印子有些像猴子的屁股蹲坐在地上留下来的痕迹。
对了,猴子的手指与人的颇为类似。
宋真清望着满地的衣裳,还有桌上的葡萄籽,哭笑不得的磨牙,可恶的臭猴子,看我逮到你怎么收拾你。
此时,恶作剧得逞的一小鬼与小猴子正偷偷躲在一辆出城的牛车里,伴着老牛吭哧吭哧的喘气声朝城外而去。
第38章
匆匆收拾了房间,换了件衣裳,宋真清与韦无冕又去了知府衙门。
晏府的管家,也就是宋真清去晏府时遇到的那位晏大管家也被带到了。
“你……你,”老管家指着宋真清语无伦次。
宋真清并未藏在隔间,而是与韦无冕并肩站在宁聿身后,对老管家咧嘴笑了笑,“我真是个小道姑。”
这话说的坦然,她的道姑身份如假包换,并无律法规定,道姑不能进知府衙门,不能站在知府大人身后啊。
老管家脸色苍白,看着宋真清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宋真清耸耸肩,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