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宋真清便觉自己颈间一窒,一只冰凉的手捏住了她的脖子,压迫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她想反抗,右手软哒哒的一动就疼,左手想使力掰开那只扼住脖子的手,可那人的手如钢铁铸就般,任她如何使劲也掰扯不开。
我命休矣,不甘心呐。
宋真清在晕倒前只想到了这一句话。
***
下了好几日的雨终于在天亮时分停了。
“喔……喔喔……,”几只公鸡昂着头奋力打鸣,此起彼伏似在庆祝终于要天晴了。
“嘶,好疼……”
宋真清愣愣的盯着茅草屋顶,眼中初时茫然,但刚想起身,便被右肩传来的疼痛制止了。
“小道姑,你醒了,”惊喜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随后一张放大的脸庞从她眼前闪过,是韦无冕。
只见他容颜憔悴,左眼伴着左脸肿的像核桃般,只给眼睛留下了一条缝隙。
宋真清大吃一惊,“你挨打了?”
“嘿……嘶,”韦无冕想笑,却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忙捂着左脸,牙疼似的道:“可不是嘛,你不知昨晚有多凶险,要不是阿二兄弟,我们俩都死了。”
“阿二?”
宋真清此时听到阿二的名字比看见韦无冕的脸还要吃惊,昨夜风急雨大的,阿二怎会出现在清云观?
“是呀,昨夜我隐隐听到你屋中动静,就过来看看,果不其然出了事,我刚到你屋门口就被人一巴掌给拍到了院子里。”
韦无冕说起昨日的经过虽心有余悸,但却带了几分莫名的兴奋,昨夜的遭遇虽惊险,却无与伦比的刺激,是他从前不曾经历过的。
宋真清若是知道他此刻的心理,必然要骂一句:傻子,都要死了,还刺激。
“我还未来得及看清那人是谁,就见那人猛扑过来,对着我一阵拳打脚踢,他正准备下狠手杀我时,夜色中,就见阿二兄弟仿若天神一般从天而降,他屈膝伸掌,一招排山倒海,便将那人给打翻在地,随后两人不过交手十来招,那人就被阿二兄弟给降服了。”
韦无冕说的绘声绘色,还不时比划着昨夜阿二所用招式,宋真清看着他耍猴似的在那手舞足蹈,啼笑皆非,过了许久才问道:“阿二人呢?”
她醒来这么久了,也没见阿二露面,还有也不知昨夜偷袭他们的黑衣人到底是谁?
“哎呀,我忘记说了,”韦无冕一拍大腿,惊呼道:“那人昨夜被阿二兄弟制服后,趁着阿二兄弟为你接骨时逃了去,却不料阿二兄弟脚程更快,三两下又将那人给逮了回来,此时正关在柴房中,那人忒狡猾,阿二兄弟正看管着她呢。”
要韦无冕说,这清云观委实太穷了,想找根结实的麻绳绑人都找不到,还是他抽了自己的腰带才勉强绑缚了那人。
“人没跑?”
宋真清噌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趿拉着鞋子就朝门外去,她一边胳膊仍旧不自然的垂着,但她此刻却顾不得肩膀上传来的丝丝疼痛,怎么的,她都要去会会那人才行。
韦无冕见状忙叫道,“小道姑,你的臂膀……”
“无事,”宋真清走到门边,深吸一口气忍下疼痛,边走边问韦无冕,“你识得那人么?”
“嘿嘿,”韦无冕这次学乖了,他只呲着一边嘴角卖关子,“就在柴房呢,你定然不会想到那人是谁。”
“这么说你是识得了?”
宋真清心道,认识就好,也省得她去盘问那人的身份了。
却不料韦无冕忽然又道:“你也见过她。”
“哦?”
这倒让宋真清好奇了,韦无冕说的是她见过,说明她与那人见面时,韦无冕就在一旁,这么说……
宋真清脑中闪过几个人影,却又摇头否定了,不对,她若是见过,不会没有印象的。
算了,见了人再说吧,她如是想到。
柴房外,阿二正流着哈喇子,蹲在地上与一只公鸡大眼瞪小眼,忽闻脚步声,他抬头就见宋真清与韦无冕正朝柴房的方向走来。
他忙撇下公鸡,大步迎了过来,“妹妹,妹妹……你的臂膀疼么?”
一如初见时的憨厚腼腆,可眼中的关怀却真切如故。
宋真清顿觉喉头梗塞,眼眶突然一酸,出口的却是一句:“不疼了,阿二……哥哥。”
“真的么?”阿二咧嘴大笑,拍了拍手对韦无冕欢叫道:“我就说过我会接骨的,你看妹妹不疼了。”
韦无冕也呵呵笑了,卖力吹捧附和道:“是啊是啊,阿二兄弟最棒了……”
宋真清内心刚升腾起来的点滴温情柔软顷刻便被这二人搅的烟消云散。
柴房无门,还未进屋,她便看到角落里正有一人斜靠着,手脚被捆的结实,只那捆人的绳结怎的看着这般眼熟?
她回头瞧了眼正与阿二勾肩搭背的韦无冕,见他一身长袍松垮的垂在身上,腰间那根很是扎眼的碧绿腰带却不见了踪影,可不嘛,捆人的绳结正是那二货的腰带。
再看向角落,迎着早间的晨光,那人一身黑衣,腰背有些佝偻,形容枯瘦,惟有一张脸无悲无喜,甚至连眼神也是漠然的。
“是你?”
宋真清很难相信眼前所见,她确实见过此人,且就在几日前,见了还不止一面。
第1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