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不能把话说死,“倘若小生不才,未能觅得一官半职,也有自知之明,从此一别两宽,万万不会继
续纠缠朝游露小姐。”
他果然不愧才华出众,三言两语把自己的责任推脱得一干二净。无媒无聘无明路,那便不算正妻,只是个膝下有女的半妾
半仆,朝游露的父亲脸色便渐渐地有些缓和了。
“且慢!”朝游露突然出声打断,“你刚才说你一应听父母安排,是由于自己的一味孝顺以至于成了今日局面的?”
“正是,”胥子衿眼神恳切,“我无半句虚言。”
朝游露含着探究意味的笑了:“父母的确可以为你安排姻缘,替你做主人生,但夫妻周公之礼不是你亲自动手,父母难道
还能代替你?你虽不一直是心甘情愿的,但总归有那么些时刻是很情愿的。”
胥子衿脸上现了难堪之色:“游露,闺中小姐大庭广众之下怎好说这些……”
更难堪的是,朝游露还能保持着惯常缓慢的语调,周围的人将一字一句无不听得清清楚楚。
她依旧慢吞吞的道:“你做得我却说不得?”
“胥先生!”平时跟着助学在学堂里打杂的小厮跌跌撞撞地跑进来,高兴得话都说不利索:“胥先生!刚才殿试放榜了!
您高中了!正是探花郎!”
大堂之中陷入了一片如死般的沉默。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若兰,她惨然笑道:“恭喜夫君高中了,糟糠之妻可以休矣!”
若是胥子衿一生不中,在贫贱中挣扎,即使他不情不愿,也不得不与她捆绑一生。
然而他竟如愿高中了,照他的心性,对她的嫌弃更是一日千里。
两人之间缘分如大江东去,注定一去不复返了。
若兰突然自地上挣扎起来,一边向柱子冲去,一边交待遗言:“朝小姐,子衿,你们情投意合,我愿成全你们,只求好好
善待我的女儿!”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巨响,人就软绵绵地伏在柱子上,鲜血从柱上四下飞溅,流了一地。
“啊啊啊啊——!”尚书府中一众丫鬟仆妇亲眼见到了如此触目惊心的场面,都捂着眼睛尖叫起来。
等到胥子衿把若兰翻身过来时,朝游露看见若兰头上伤口不深,一手紧紧捂住胸口。胥子衿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
她的脉搏。
已然没了心跳。
“若兰……”一抹黯淡从胥子衿的眼中掠过,他的声音低得微不可闻,“对不起。”
周围人的眼神看得朝游露发毛。
“你们看着我做甚?”
头骨坚硬,得要多大的力道才能立时要了性命?
“若兰必不是触柱而亡的。我第一眼见她面色极差嘴唇发绀,说话动则喘气,锁骨低陷。想必是生来就有心缺之症,劳累
日甚越加严重,本来是受不得情绪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