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渽皮笑,意味深长:“放心。”
他松开手,电梯门缓缓关上。
钟弥拿出口袋里的首饰盒沉默,更加觉得愧对。
她转头看了眼置身事外的白渽,说道:“不然你帮我送回去吧。”
白渽接过,打开盒子拎出耳链在她耳旁比量下,然后又放回去,塞给她。
“留着吧。”
见他都不帮着自己,钟弥只能收下。
这个人情她要告诉庄伯豪的,至于怎么还回去……就是他的事了。
坐进车里,钟弥心里依然很不是滋味。
有让人想起旧事的银耳雪梨,还有口袋中让人内疚的一对耳链。
她觉得自己像个骗子。
自欺欺人,逃避着长久来对妈妈的怨怼。还有林阿姨的真情以待。
如果自己姓庄,说不定能够用利益为理由来讨好。
但林瑜似乎是知道她并非亲生,所以无论多么好奇,从不触碰与她身世有关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感受到对方的迁就,钟弥才更觉得歉疚。
望着车窗外的茫茫夜路,她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白渽透过后视镜瞥了眼她凝重的表情,回想方才她的反常,心里大概有个模糊的判断。
第一次见到钟弥,白渽便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平和自持的言行下,掩藏着不可轻易亲近的内心。
令他觉得奇怪的是,大部分隐藏自己多为逃避,她却十分坦然。
“我是他的养女,没有血缘关系。”
不以此为耻,亦不以此为荣。
但,因为在意,才会强调。
白渽脑中闪过很多种套话的方法,最终还是选择转移话题。
“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钟弥不解,“什么?”
“之前不是说有个练习生的爸爸不让他参加练习吗。”
她这才理解,从负面的情绪中脱离出来,给他讲了事情的后续。
白渽听完噗嗤一笑:“很意外啊。”
“是啊……”
她悻悻吐了口气,也觉得讽刺。
“前面再多的道理都是废话,不如一句庄伯豪好用。”
“那他回来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出口恶气的目的是达成了。”
“所以,还是亏了我的提点。”
白渽得意自夸,忽然想起一件事。
“话说你是不是还欠我一顿饭?”
钟弥也才想起是有这么回事,有些不好意思:“你又没提……”
“欠别人的东西难道不该主动还的么?”
说不过他,钟弥干脆不拐弯抹角了:“那你挑地方吧。”
话音刚落,白渽一个打轮,将车停到了马路边。
他转头瞅她,表情十分认真:“先帮我个忙。”
一切发生的突然,钟弥免不得发蒙:“什么?”
“剩下的路程你来开吧。”
“嗯?”
“我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有合眼了。”
钟弥意外看他,借着微弱的路灯光仔细观察。
白渽还是那张俊逸的面庞,笑起来的时候带着抹少年的恣意,而不苟言笑的时候又让人有种肃冷的感觉。
许是车内光线昏暗的缘故,他的眼底有着难以辨别的青色。
想着他刚出差回来,钟弥心软,然后解开安全带下车。
两个人换了位置,钟弥跟着导航将余下的路程进行完毕。
她将车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转头却见白渽脑袋侧向驾驶位,斜靠在椅背上熟睡。
这样平和的睡颜让她舍不得吵醒他,想起上次这家伙也陪自己在车上睡了觉……
算了,反正时间还早,再让他睡会儿吧。
20:09
钟弥看着这个时间,有点担心练习室那边怎么样,但既然翟宁宁没有打电话来,应该就是没问题吧。
这两个月来,除了声乐和舞蹈课外,钟弥没有让王凯给练习生排其他课程。并且,学习的全部是基本功。甚至,一支完整的舞蹈都没有学。
她在等一个时机,预计在十二月初期可以启动。
如果柯云飞不回来,就只能以13人的队伍出现在公众面前。到时候多一人或者少一人都会引起媒体关注……所以最好不要变动。
想到这,违约金的事情也得嘱咐王凯去处理。虽然不多,但一码归一码,她至少要跟公司有个交代。
后续……也还有很多麻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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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渽是被一股浅淡的香味唤醒的。
他缓缓醒来,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睁开眼见到还在车里,转头正是也睡着了的钟弥的侧脸。
她撑一只手在中央扶手上,手背杵于面颊安详睡着。
白渽扫了眼时间,22:23。
最后有意识的时候还是七点多,算下来……她竟然一直陪他在车里待了两三个小时。
他定定欣赏了会儿钟弥漂亮的侧颜,在不吵醒她的前提下略微凑近一点点。
鼻尖嗅到缥缈的香气,不像香水那么浓烈华丽,只是淡淡的,很清净的香味。
他的嗅觉一向灵敏,相比于刻意,更喜欢这种自然清幽的味道。
话说,这个人从长相到衣着打扮,亦或品行作风,似乎每一点都能牵动自己。
并非轰轰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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