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口红真好看,是刚出的色号吧?粉嫩粉嫩的呢。”
“是吗?”杨芳语气有点得意,“我老公送的,我也不清楚。”
“真是恩爱,羡慕。”
粉嫩?钟弥在隔间里听着,嘴角不由漫上抹极轻蔑的笑意。
杨芳蜡黄的脸色配粉色口红……她都能想象到那违和的画面。
“女人啊,还是得打扮自己。美美的,别人看着也心情好。”
“可不嘛。咱办公室就钟弥一个素面朝天的。我看她是仗着有几分姿色,非要突出自己。”
杨芳瞥笑一声。
“一个部员能赚多少钱,说不定还要接济家里,哪来的闲钱打扮自己。我真是看见她那小家子气的样子就心烦。聚餐不参加,还总装出一副清高样子,什么玩意儿。”
文丽娜顿了顿,又说道:“不过小庄总好像是在追她?我看他们经常单独一起说话。虽然没什么亲密动作,但万一背后关系暧昧……杨姐你说她会不会去小庄总那里挑拨?”
听到‘小庄总’三个字,隔间中的钟弥不由神色一凝。
“告状?我欺负她了吗?那不都是该做的工作吗?领导指派的工作还可以挑的?”
杨芳不屑,声音小,嗓音倒颇尖刻。
“庄哲胤不过是庄总不成器的儿子罢了,手里没有实权。大家都是看在他爸的面子上才叫一声小庄总。那种纨绔子弟不做正事,公司里有几个服气的。再说,说不定过两天.朝九晚五的工作厌倦了,他就转头做别的去了,还能一直扒在中天?”
“哎呀,可不是么。您真是美丽又英明。”
听见两个人说笑离开的声音,钟弥由静止恢复,扯了截纸巾擦擦手。
素白纤细的指节沾了些纸屑,轻轻拍掉,然后走出隔间,重新站于镜前审视自己。
女人之间的话题永远都由他人的是非和对美丽的探讨构成。
这让钟弥觉得万分无聊,也丝毫不在意那些议论。
因为她知道自己绝非活在他人口中。
所以对她们背后的唇枪舌剑,她不觉得受伤。
但想着刚刚两人提到了庄哲胤……便不得不为这个刚回国的家伙头疼。
他到底是如何表现的,才让人觉得他是个纨绔子弟?
钟弥深叹口气,口袋中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看着久违的来电显示,犹豫片刻,还是在对方挂下前接了。
“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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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气势恢宏的半山别墅前,钟弥双手在胸前交叠,直直望向亮着明亮灯光的三层别墅。
深蓝色天空的映衬下,这栋巍峨肃然的庄园美得犹如一副贵重的油彩,令人赞叹。
修剪整齐的绿植一丛一簇,划分了四片对称的花圃。中间盛开的各色繁花在射灯的照耀下绚烂绮丽,又被朦胧月光披了层薄纱,别有风味。
钟弥目光落回闸门前的视频门铃,迟迟没有去按。
她不想进去。
初秋的风还存有微热的温度,拂着面颊、发丝,让钟弥心神稍稍安定。
良久,才抬手去按门铃。
“小弥回来了。”
进入正门,先迎来的是汤姐。她算是这里的管家,多年前便一直在做。
钟弥从小独立懂事,甚少麻烦汤姐,对她也十分尊重。
汤姐喜滋滋打量她。
“我们小弥还是这么漂亮。”
钟弥微微愣住,很快笑开。
“汤姐的嘴里永远含着块糖,说什么都是甜的。”
汤姐拉着她的手往客厅去:“听说你今晚回来,给我高兴坏了。让人准备了你爱吃的菜,房间也收拾过了,今天住下来吧。”
钟弥听到这样的话有些为难,余光已经瞥见坐在宽大沙发中的人影,便笑道:“我明天要上班,住在这里通勤不方便。”
汤姐没办法,失望地看了她,转身去厨房忙碌了。
偌大宽阔的客厅一时安静,空气流转了片刻的尴尬,终是钟弥先开口,恭恭敬敬道:“爸。”
庄伯豪放下手里看着的书,顺手摘了金边老花镜放好。精明的眸子与钟弥对上,含了些许欣慰、慈祥,随后示意她坐。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你了。”
钟弥忽然觉得他眉梢眼角的凌厉都褪去不少,轻展微笑:“您忙,我也忙。”
“你有时间可以回家来。”
“会的。”
庄伯豪今年已近六十,或许是平日注重保养的缘故,看起来不过五十上下。对于钟弥这副谦默顺从的模样他早已习惯,索性换了话题。
“听说你哥风评不怎么好。”
钟弥眼皮一跳,微愕,想想道:“大哥披着爸的光环当然招人妒忌。”
其实她也没怎么跟庄哲胤联系,只是偶尔在公司碰见,说几句话罢了。
“况且他不是那种人,有分寸的。”
庄伯豪嗯了声,又关心道:“那你呢?怎么样?”
“我一切都好。”
这样的关怀钟弥始终不习惯。
——来自于他的养父,亦或该叫继父。
她妈妈嫁给了这个男人,又骗了他的钱消失。
然后抛弃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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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想要六月发的,太寂寞了没忍住。
希望各位宝宝能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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