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尤导演很欣慰,“那等我给你说一下戏,我们这就试一次,争取一条过。”
编剧在写这段戏的时候,特意用了一句李商隐的诗叫“嬿婉回风态若飞,丽华翘袖玉为姿”,用以形容那位绝色舞姬的舞姿动人。
而秦九樱的确只跳了一遍,就跳出了编剧和导演的心理预期,甚至也让在场其他的演职人员们,都默默在心里点了个赞。
其实跳好这段舞,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一半,剩下的只需要和薄飏对一句台词就好了。
尤导演递给她一把匕首,刚好可以揣进衣袖里,而她要在跳完回旋舞步的同时,依靠威亚营造飞身刺向薄飏的效果,薄飏则要侧身避过,敏捷反手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倒在桌边。
听上去不太难,但实际操作,确实是有某方面的难度的。
前部分很顺利,秦九樱身姿轻盈,尽管是第一次吊威亚,平衡也掌握得不错,直到被薄飏按在桌边时,一切都还正常。
问题出在薄飏,或者说,出在薄飏和她对的台词上。
剧情里要求,薄飏饰演的宁王,面色阴沉地逼问舞姬:“谁派你来的?”
舞姬咬牙冷哼:“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这是秦九樱唯一的一句台词,她中规中矩地说了。
然后宁王要冷笑着回:“不急,本王有得是办法撬开你的嘴。”
结果……
薄飏捏着她的下巴,微微垂眸,薄唇上扬含着笑意:“本王有得是办法撬开你的嘴。”
“卡,等一下。”尤导演抬手,冷静示意,“宁王,这可是刺客,你狠一点,不要显得含情脉脉。”
周围的工作人员和群演们都在偷偷地笑,互相交头接耳,很明显是在讨论八卦。
影帝现场和女朋友对戏,真情流露导致演技不佳,搁谁看见这一幕不激动?
秦九樱干咳一声,她朝薄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速战速决。
被那么多人围观,大家还都在眼神暧。昧地窃窃私语,她脸皮薄,自然难为情。薄飏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稳了稳情绪,迅速调整到拍戏状态。
“抱歉导演,再来一条吧。”
这一次他水平发挥正常,依旧是戏中城府深沉的宁王。
“拖下去,送进水牢慢慢拷问。”
他攥住秦九樱的手腕用力一推,将她推倒在地,四周的群演一哄而上,把秦九樱给拖了下去,于是随着导演一声“cut”,这场戏顺利过关。
秦九樱大功告成,高高兴兴跟舞蹈老师聊着天,一路去化妆间卸妆。
临走前,她站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趁众人都没注意,悄悄的、小幅度跟薄飏飞了个吻。
薄飏迅速移开了视线,表面上看起来依旧在认真听导演说戏,其实唇角微微弯起,不易察觉地笑了。
……
化妆间内。
沈依依满肚子火气,正在跟化妆师发着脾气,一会儿嫌对方扯了自己的头发,一会儿又嫌画的眼影太浓艳。这位化妆师刚进剧组不久,不是什么大牌化妆师,生怕丢了工作,所以满脸委屈,却还要赔着小心。
碰巧这时秦九樱进来了,坐在旁边的镜子前,一面轻车熟路自己卸掉那些繁琐的发饰,一面客客气气问候了沈依依一声。
“沈老师好。”
沈依依看她,越看越不顺眼,仗着此刻化妆间也没别人,讲话便阴阳怪气的,没加掩饰。
“sakura小姐也好,敢问sakura小姐贵姓啊?”
“免贵姓秦。”
“哦。”沈依依故作恍然,“我好像听说过,你家连锁面包房的名字就叫‘大秦面包房’是吧?”
秦九樱敏锐听出了一丝挑衅的意味,但她没表露出来,只微笑点头:“沈老师记性真好,是这个名字没错。”
“恕我冒昧,令尊能把面包房开成连锁,每个月应该也进账不少吧?”
“……还可以吧,养家糊口,不缺钱花。”
沈依依笑得意味深长:“但比起薄家的经济实力,‘养家糊口’的程度,难免还是显得寒酸了点。”
ok,重点果然在这里。
秦九樱摘掉最后一支簪子,淡定附和:“嗯,我们家经济实力确实一般,不过我爸妈把我培养得还算不错。”
“哦?哪里不错?”
“比如说教养方面就不错,反正我是不会对别人的家庭情况评头论足的,很没礼貌。”
“……”沈依依面露不悦,“秦小姐这是在变相指责我没礼貌了?”
秦九樱把项链也摘下来扔到桌上,她似笑非笑朝沈依依投去一瞥,用着最无辜的表情,讲着最扎心的话。
“怎么会呢?没礼貌的人这么多,我也不能挨个指责。”她软声说,“但沈老师你如果对薄家的经济实力感兴趣,可以亲自去问他,我对这没概念——毕竟他总跟我说,就算倾家荡产,也不值一个国际街舞冠军的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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