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易容早被姬湛兮逼着他弄了下去,他的容貌一如往前,不由得让姬湛兮微微恍惚了一下。
六年的时光,哪怕有强大武学傍身的姬湛兮眉间也带上了岁月的痕迹,可花潮依旧如花树堆雪容貌如昨。
姬湛兮瞧着他烧红的脸,一时间百感交集,他满腹经纶,此刻竟然说不出心中到底是怎样的滋味。
他这些年为了复国四处征战,稍一闭眼战场上血肉横飞的画面就会出现在脑海中。
那些碎裂的肢体,那些被踩在脚下的头颅,那些三伏天身披重甲皮肤被汗水泡的发白的日子,每天睁开眼就是战争,不知到何时才会停歇的杀伐,他那时觉得自己走上了一条看不到希望的路,每次深夜里坐在营地中,看着苍茫大地,看着他失去的山河疆土,他都能清晰的嗅到心中散发出来的愤恨和绝望。
好在他又踏着一地的白骨回到了他的王座上。
他的心变得更冷更硬,他对花潮的恨意也比想象中更深一些,恨不得一寸一寸捏碎了他的骨头,将世间所有残忍到极点的酷刑都加注在他的身上。
可心中想的是一回事,等到真动起手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昨日本想把花潮抽的死去活来皮开肉绽,可也就第一鞭下了重手。
姬湛兮越想脸色就越阴沉,他烦躁的看着花潮烧红的脸,还是阴沉着脸色拿了一块湿帕子敷在花潮的脑门上。
花潮额头一凉,费劲的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恹恹的把眼睛把眼睛闭上了。
这一颠簸就是一个月,花潮连续低烧,身子时好时坏,大半时光都躺在马车里,长时间晒不到太阳,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异样的白色,一眼瞧过去像是山林中生出的精魅,不像是凡俗之人。
马车驶进天启皇都的时候花潮依旧发着低烧,这些日子他与姬湛兮在马车上同吃同住,压根没有时间修补他的程序,因此身体时好时坏,像个快要报废的零件一样。
阳光透着帘子洒了进来,花潮病恹恹的倚着车壁,挑起帘子一角看着熟悉的天启王宫。
重建后的天启王宫到底多了几许陌生,花潮看着王宫里的一草一木,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言的惆怅。
姬湛兮坐在对面一直看着他的脸色,见他面露惆怅,忍不住出言嘲讽:“当年你是宠冠六宫的贵妃,这次回到天启王宫,朕该给你个什么名分呢?”
花潮把镣铐放在大腿上,特别淡定的说道:“要求也不高,皇上给我个皇后的名分意思一下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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