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传出的声音稍显低沉沙哑:“我不饿,您自己吃吧,”
应该是把她当王婶了。
沈乔清了清喉咙:“沈望哥哥,是我,沈乔。”
然后里面就没声音了。
她安静等了很久,都没动静。
心里咯噔一声。坏了,他难道这么生气吗?
沈乔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花,突然打起了退堂鼓。
要不......
她等他气消一些了再来?
犹豫间,低沉的男声再次响起:“不进来?”
哦,原来是许她进去的。
沈乔为难道:“沈望哥哥,我没手开门,你能不能......”
大约过了一分多钟,里面才有动静传来。
是走动声。
声响逐渐靠近,然后停下。紧接着是书房门打开。
沈乔闻到那股独特的药草熏香,许是长时间待在这里面,沈望的身上也染重了一些。
闻起来比平时要浓郁。
那股熟悉的舌尖泛苦感,却也不觉得难受,甚至有点上瘾。
因为沈望平时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书房,所以这儿和卧室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有衣帽间,也有盥洗室。
他额前落发带着微微湿意,应该是刚洗过,吹到半干,沈乔来了。
眼睛被挡住一部分,他随意抓至脑后,也不看她,开了门又折返进去。
沈乔跟在他身后,用脚把门带上。
粥放好,又拿着花走到他跟前:“好看吗?”
笑容里多少带了些谄媚的讨好。他只看了那花一眼就将眼神挪开了。
随手从身后书架上抽了本书,正缓慢翻阅。
沈乔放低姿态,在他跟前撒娇:“我昨天说那些话没有争对你的意思,我这人说话不过脑子。是我不好,我和你道歉。”
她把花塞他怀里,“这可是我今天特地去花店挑的。”
向日葵的香味并不好闻,沈望动作稍顿,视线在上面短暂的停留片刻。
抬眸看她。
沈乔弯下腰,靠在桌边,手肘撑桌面,手掌撑着脸。
“好看吗?”
他半晌不语,搭在书页上的手逐渐下滑,轻抚过玫瑰花瓣。
只将她刚才的话重复一遍:“特地去花店挑的。”
沈乔见他有反应,松了口气。急忙点头:“我去的时候花瓣上还带露水呢。”
他眼睫垂下,细密的遮住眼。
从沈乔这个角度看的不太清楚,也不知晓他现在是怎样一副表情。
但她想,既然沈望没有直接将这花扔进垃圾桶里,想来应该也是喜欢的吧?
半晌,他把花放在一旁,眼神又在落在沈乔手边的粥碗上。
沈乔见状,立马端过来:“有点凉了,要不我去给你换一碗。”
“不用。”
仍旧清冷的两个字,但沈乔却有种感觉,今天的沈望和从前,好像有了点微妙的区别。
至于区别在哪,她一时也说不上来。
下午的时光,沈乔是在沈望这儿度过的。
正好没课,而且这边风景还好。
晚上蹭顿饭再走。
沈望在工作,她没打扰他,全程保持安静,随便从书架上找了本书,躺在沙发上看。
看不出来,沈望居然对文学也挺感兴趣。
他家还有挺多市面上见不到的孤本。
要是让徐老师知道了,估计得求着她带他过来。
徐老师虽然是舞蹈老师,但他一开始的梦想是成为文学大师。
只可惜他语文成绩一般,上初中后就没及格过。
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沈乔也不记得了。
楼下的交谈声吵醒了她,她动了动身子,盖在脸上的书滑落下来。
下午的浅眠非但消解不了疲累,反而让人的困倦加倍。
她打了个哈欠,从沙发上坐起身。
沈望不知何时停止了手头上的工作,此时正看着她。
大约也是被她突然弄出的动静打断了思绪。
沈乔抓了抓睡的凌乱的头发,眼睛都没睁太开,问他几点了。
这种自然的语调,是从前她在沈望面前说不出来的。
此时是睡到迷糊的加成,让她大脑暂时短路。
把他当周圆了。
沈望却也没有惊讶或是其他过多反应,神态平静看了眼腕表。
“三点十二。”
沈乔坐在沙发上缓了会神,眼睛仍旧没什么焦距:“要不咱们晚上吃火锅吧?”
沈望点头:“嗯。”
好友的声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沉了。
沈乔先是一愣,然后思绪归拢,惊醒过来。
她居然在沈望的书房睡着了:“你怎么没有叫醒我?”
他只沉默看她,似有些不解。
他为什么要叫醒她?
沈乔是觉得自己在这儿睡着会打扰他工作,但既然他不介意,那就没事了。
她走过去把门打开,看到是王婶回来了。
客厅里多了个人,是陌生面孔,此时正说着什么。
嗓门有点大,看架势更像是在吵架。
王婶原本还在与她争辩,让她声音小一点。
在看到把门打开的沈乔后,神色有了点变化。
沈乔没看太清,王婶好像将某个东西拿给她:“下次不要再来了”
那妇人鼻子出气,冷哼一声:“我也是听主人家的话办事,回回来都是这个态度,我是照顾饮食起居的保姆,又不是低人一等的奴隶。”
王婶又说:“那下次电话联系就行。”
“真当谁稀罕。”
那个妇人走前看了沈乔一眼,眼中带点不屑的打量。
她走后,客厅安静下来。
王婶冲沈乔打了个手势,示意她把门关上。
沈乔会意后带上门,下了楼。
桌上放着刚泡好的花茶,王婶给她倒了一杯:“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沈乔拿着茶杯,点了点头,说:“声音挺大。”
王婶担忧的往二楼看了眼:“沈望也听到了?”
沈乔摇头:“那我就不清楚了。”
她有点好奇,为什么王婶会对那个人那般忌惮,还一副怕沈望看见的神情。
“王婶,刚刚那个人是谁啊?”
王婶叹了口气,刻意压低了嗓音:“沈望他母亲家里的保姆。”
沈望家里的事情,沈乔多少是听说过一些的。但关于他母亲,这个信息量她接收的并不多。
甚至好像都没见过。
只是依稀记得,他们很久之前就离婚了,然后她出了国。
王婶说:“那个人是过来要生活费的。”
以往是每年来一回,现在是每个月都来。
其实沈望有定期往她卡里打钱,但她越发不满足之前的,所以每次都亲自让人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