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从未听说过的新名词,丹努许面露困惑,「奴隶猎人?」
「差不多就是人口贩子了,他们会猎捕逃跑的奴隶,或者诱拐平民孩子、少女等,在他们身上私自纹黥,给他们掛上奴隶的牌子,然后再将捕获的人口以高价转售出去。
而有些容貌出眾的落单人士就算是成年人也极有可能成为他们覬覦的对象,可说是一群非常恶劣的人间败类。」阿须云不屑的唾弃道。
「从前便层出不穷的失踪人口问题,都是奴隶猎人的杰作囉。」丹努许面色沉重道。
「奴隶猎人非常贪婪,我俩兄弟和黎城半人鸟一族甚至都极可能已被列入他们首要捕获的目标了。」阿须云烦恼的搔搔头。
「但…但你们医生已是身处白银阶级的姜帝了啊,怎么还会被盯上呢?」
「所以说奴隶猎人非常贪得无厌,甚至连权贵都为之忌讳,因为曾经就有一例,一位身处白银阶级的官宦之女,因为是混血儿所以天生红发,毫无预警的,某日便从就读学院内消失,从此人间蒸发,地谈式搜索许久未果。
后来有人流传在奴隶市场上看见一束美丽的红发被人们争相竞价,成交金额高达一百万白银呢,至于那红发女娃,迄今仍生死未卜。」
闻言,丹努许听着都不禁顿生悸恐,不寒而慄。
奈撒特耶叹息,「所以我们收到了来自医会会长的邀请信,前往他家作客暂避风头,会长他老人家是我俩兄弟的恩师,且名列黄金贵族,奴隶贩子不会敢肆意靠近的,但我们非常替你担忧啊,你自己一个人怎么办啊,丹努许。」
「呃…看着办囉。」丹努许到显得有点漫不经心,「拜託,我被驱逐后好长一段时间流浪在外也是平安无事啊,我自己照顾自己没问题的。」
「唉,那你自己小心为上,虽然没有让你上去俱利磨的办法,但最少能告诉你该怎么去滨海镇。记住丹努许,你自己出门在外千万千万不可以把黥纹暴露出来。」阿须云抓紧了丹努许的肩严肃的郑重道。
与阿育吠陀的各位辞别前,奈撒特耶仍是满脸不安,「我真的很不放心吶,你自己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
『才怪。』明明自己那么信誓旦旦的保证了,结果却还是沦落这般下场,只有三个字能形容现在处境,死定了。
眼下的丹努许遭人五花大绑的正蜷缩在一个窄小的木製酒桶里。
『我怎会这么倒楣,明明从前刚被放逐时还一直顺顺利利的,怎么这次,就这么不幸的被逮住了呢?』丹努许此刻内心充满了悲愤。
丹努许裹好自己告别了阿育吠陀后,乘着自己的爱驹向着东南方前进,根据阿须云的说法,东南内海沿岸的滨海镇也是少数与俱利磨有密切往来的小镇,这个小镇不似表面上看来的纯朴简单,实际上,长期与俱里磨私有地下交易。
甚至有传闻滨海镇上有一特殊管道能够偷渡进入俱利磨,但风险甚巨,其费用更是一款鉅额,且还不保证生命安全。
「虽然很危险但总得试试看。」思及于此,丹努许来到路程中的第一个休息站,他打算先短暂小寐一会,顺便让爱驹休息足够了,剩下的的路便不做休息一路狂奔直抵滨海镇。
丹努许向简朴的小旅店订好了房间后,低着头顾着收拾钱囊时却不经意的和他人擦撞了一下。
「啊,抱歉。」丹努许抱歉道,然后慌张的和对方错开距离。
当丹努许转身欲去时,却被对方给唤住了,「等等这位小哥。」
丹努许顿时一阵心惊肉跳,不敢回头,「擦撞的事我已道过歉。」
「不不不,我是想问……」砰砰、砰砰、砰砰……
「小哥你脸上那个黑色的框框镜片是啥啊?」对方提问道,丹努许顿时松了一口气。
「啊,你问这个啊,这是是墨镜,没办法现在太阳实在太烈了,不做些防护太伤眼了。」丹努许转过身堆了一下护住眼部的墨镜。
脸上的墨镜其实是半人马兄弟赠与的,由于丹努许的虹膜太稀有了,这样把自己裹得只剩一双眼睛暴露出来反而更惹人注目,所以两兄弟集思广益想了个主意,由奈撒特耶画设计图,阿须云寻找材质,最后特定去请人打造实体,将这副以烟晶製作的墨镜送给了丹努许作为饯别礼物。
「好棒的巧思啊,小哥可否告知哪里可以购得呢?」
「这个是我朋友自儿设计的,所以外头没有在兜售。」
「啊…那小哥可愿出售,你出个价吧,出多少我都付钱。」对方看来相当兴致勃勃。
丹努许为难的婉拒了,「不好意思,此物乃是友人的心意,故无意出卖。阁下若中意,不妨请人为您量身打造一款吧,镜片材质我还是知道的,烟晶或墨琉璃均可。」
给他再多钱他也不卖,这可是人马兄弟的心血耶,更何况他把墨镜卖了,岂不是自曝身分。
「是吗,那还真可惜啊,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夺人所好,不过可否借来一观呢。」对方没有强求,但也变相提出了一个刁鑽的请辞。
丹努许可不敢冒着生命风险答应这个请求,慌张的推託了一番,也不敢再多聊逃也似的跑掉了。
看着丹努许落荒而逃的背影,那人扯唇一笑,向着身边的人勾勾手指。
「老大,要抢他的墨镜吗?」
「蠢,他的人可比墨镜值钱多了,不过那副墨镜归我。」
「人?我看不出他有什么特殊之处。」
「蠢,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干这行的眼光要放大。这大热天的,懂得防晒的人多了,像他那样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的人大有人在,但谁不是在进到室内后立刻松开头巾透透气的,但他很警戒,回答我为什么?」
「因为…他长得很丑。」
「蠢货,你长的也很丑啊,那你怎没把自己的脸裹起来。」那人好气又好笑,「因为他有不可告人的身分,不敢在大眾或公眾场合现出真面目的人,越想隐藏身分者往往适得其反。
如此,他的身分便呼之欲出了,通缉的罪犯,或者,落跑的奴隶,但无论是哪一项,基彻得都是我们猎捕的目标。」
「老大你真聪明,不亏是老大。」
「错,是你蠢,去通知大伙,盯紧目标,晚点行动。」
这厢,丹努许歷经了方才有惊无险的小插曲后,内心忐忑的难以平静,一股不祥感挥之不去,「希望只是我多心了。」说罢,为防患未然还是做足了准备。
丹努许吃了点旅店提供的食物后,躺下小憩了一会。
然后,短暂的小憩时刻里,梦境又有了新的进展。心腹绞痛的丹努许跪在沙滩上,本欲追着因陀罗衝进酒红色的海里,然而甫踏出第一步,面前却赫然出现紫色太阳阻断了他的脚步,并莫名感到压迫,退缩了步伐。
恍神剎那,丹努许不经意地被绊倒,整个人摔进一片金色稻田中,摔倒在地却没有想像中的痛,身下的黑色土地温柔的接住自己。
他起身,张望四周,注意到金色稻田不过只佔了黑土一隅,同时,心腹的绞痛仍持续着,丹努许试着向上次一样藉由哭泣减缓疼痛,然而,泪珠夺眶而出,却变成了粒粒浑圆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