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人知道,感情不睦的原因并非性格不合、也无关外戚权势,仅仅因为一名侍卫仰慕先皇后。
信纸中还夹着一枚先皇后的小像,比起信纸褶皱不堪入目,小像被保存的非常完好,可见无论是那名侍卫还是先帝都十分珍视。
先帝还在的时候曾命人烧毁宫中全部先皇后的画像,即便是陆之珩也不知道母亲是何模样。乍一看眼前的小像,还以为是林氏。可仔细想想信中的内容,再想想这小像为何与信纸放在一起……不难确认这其实是先皇后的小像。
薄情、狭隘、虚伪、自私。一想到先帝,陆之珩心里冒出了这个几个词语。
多可怕啊,他骨子流淌着先帝的血脉,这些卑劣的特点也曾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陆之珩有那么一瞬间感觉有些反胃。
戚铃兰心情也甚为复杂。
她从信中得知这名侍卫名叫白河,曾在戾王之乱中救过先帝的性命,而后不幸被戾王余孽刺杀。
或许就是因为白河已经死,先帝才将愤怒和不满都发泄在先皇后身上。
戚铃兰目光沉了下来。
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侍卫白河还有一个妹妹在宫中任女官。白河死后,其妹承蒙先皇后恩惠被云州俞氏收为养女,后来嫁入云海将军府。
戚铃兰看了一眼陆之珩的神色,随即决定保持沉默,不再节外生枝的提起此事。
陆之珩从看完信以后就一直一言不发,情绪压抑已久终究是需要一个突破口。
他紧握着拳头砸在边几上,发出剧烈的响声。指节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青了一块,看着就疼。
“方才我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你,就是怕你动气、跟自己较劲。”戚铃兰叹了口气,将纸团从他手里挖出来,随后轻轻握着他的指节,仔细看了看指骨上的淤青。
“他不配为君。”陆之珩道。
戚铃兰不便接这句话,默默起身到妆台前翻找化瘀的膏药。
陆之珩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小伤而已,用不上膏药。”
“这是你说的,往后可没这福气了。”戚铃兰顺势放下膏药,笑着说。
话音才落,她看见陆之珩勾起唇角露出了苦笑。
想到昨日承诺放她离宫,陆之珩改口道:“疼了,要不还是抹点药吧。”
换作是以前,戚铃兰肯定不会顺着他。自己说了不需要,哪有反悔的道理?可他承诺还她自由,有了这个条件,戚铃兰看他是顺眼多了。
片刻之后,寝宫处处弥漫着化瘀膏的气味。
戚铃兰把化瘀膏放回原处,转身回头就看见陆之珩又对着信纸和小像出神。
她犹豫了片刻,终是开了口说道:“你膝下无子,将来总要充盈后宫绵延子嗣,可千万别像先帝这般,白白作践了清白女子,还膈应结发妻子。”
陆之珩道:“我准备将诚王之子陆宁接进宫抚养,记在你我名下。”
戚铃兰一惊,“什么意思,你要立他为太子?”
“是。”
“那诚王呢?你要如何处置?”
陆之珩不急不慢地走到门前,抬头望向远处。“杀了他,有朝一日陆宁得知身世必定痛恨你我,连带着戚氏与云氏两族都不得安宁。”
戚铃兰道:“若是不杀他,保不齐他权欲之心不死,有朝一日又生事端。”
陆之珩按了按眉心,说:“不能杀,也不能放,那就这么关着吧。”
“你就不怕有朝一日他们父子二人合谋篡逆?”
“诚王身后没有兵权,仅仅靠王氏宗族那一点微薄的势力支撑着,纵然有心,也没那么容易。”陆之珩道,“比起诚王,我更担心陆伏生。”
戚铃兰喃喃道:“也是,王氏一族到底还是在天子脚下,反倒是五殿下远在燕州,身旁还有南阳国公主襄助……我还记得林氏一族陨落时,五殿下竟然没有昏了头去找先帝求情,反倒是主动上书请罪。那请罪书不简单,想来是南阳公主的手笔。”
陆之珩道:“那个小姑娘年纪轻轻心眼可不少。先前截获谷梁赭的密信,原是送去燕州的。”
“速归?”戚铃兰有印象,当时是在云外人间得到这份密报。
“是
“没错。”
戚铃兰眉心微凝,先前在谷梁赭府上,话本里明明写着谷梁赭勾结先帝四皇子,意图搅弄靖国朝廷,怎么如今却换了五殿下?
陆之珩见她面色有疑立即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于是说道:“他或许是觉得陆伏生与南阳国沾亲带故,扶持这样一个傀儡,比素未谋面毫无关系的四皇子更稳妥。”
戚铃兰转念一想也能猜到他这番心思,只是觉得有些好笑,“可问题就在于,他自己不过是南阳国的弃子,五殿下即便与南阳国亲近,也不会念他的好吧?”
“当局者迷。”陆之珩简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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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6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