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顿了下,朝他点了点头。
“是。”
灼热视线定在她的脸上,明明客观只持续了不到五秒,季夏却感觉仿佛过了许久。
半晌,他倏然间冷笑一声,目光发冷,“行。”
清隽眉眼敛尽情绪,只余淡淡冷戾,一字一句,“季夏,到时候可不要后悔。”
季夏张了张口,眼底有一瞬间的茫然,却很快归于清静通明,她出声,“好。”
话音一落,他最后看了她一眼,目光带着纯粹的冷。
没过良久,他动了动唇,“季夏,你说得对,你不值得。”
说完后,不再多说半个字,选择了转身离开。
季夏立在樟树繁荫下,见他沿途独身踏在阳光之下,午后灼日光线肆意洋洒周身,像在簇拥着偏爱的主角。
两人故事落幕,他耀眼依旧,她回归现实。
两人渐行渐远,驶向一片平行的两端。
“你说得对,你不值得。”
李居言最后说的话就这样反复地盘旋耳际。
她转过身,紧咬住下唇,直到唇间碾破沁出血|腥。
他说得对。
她的确不值得,不值得他对她这么好。
不值得被偏爱,不值得握住温暖。
记忆像是忽然被撕开了道口子,在脑海里呼啸翻涌。
无数次尝试得到关注,又尽数落了个空。
无数次寄出去的信件,又尽数了无回音。
无数次试图照顾分忧,又尽数被冷呵推开。
事事都能有回音吗?
既然不能,为什么还要试图拥有呢?
想到这里,一股索然无味的感觉就这样涌上心头。
季夏沿着路,漫无目的地往回走了很久。
走到了一个岔路口,一通电话打来,季夏顿了下,看了眼备注。
【余遥】
接起后,对方的话语带着熟悉的轻快,应该是父母在旁边看着,所以又难得几分正经,“季夏老师,我明后天打算和爸妈到r市旅游,所以家教的日程能不能改一下?今天下午有时间吗?四点到……”
“喂喂?老师,在听吗?”
“嗯。”季夏应声,安静眨着眼睛,“我有时间。”
“好,你现在在哪?”
季夏一顿,“在绿岛湖附近。”
电话那头的她停顿了下,传来关门的声音,带着八卦,“去这么远的地方?不会是和男朋友去的吧?”
“什么。”
“绿岛湖啊!不是b市出了名的情人湖么!听说去过那里的情侣都能相伴一生,白头到老呢。”
季夏听着有些短暂失神。
余遥:“喂?你在听吗?”
她仓促应声后,很快结束了通话。
打车软件很快打到计程车,季夏上了车,和司机报了手机尾号。
司机一路话说个没停,季夏不时地有所回应应,却还是被她看出几分不在状态。
她打着方向盘,大喇喇道,“小姑娘,怎么脸色不太好,和家人吵架了?”
季夏:“没有。”
她再次出声,“不是这样,那就是男朋友了。”
季夏神色一滞,没有回答。
司机目视前方,自顾自感叹,“现在到了这个年龄段了,我发现回头看啊,其实有些事情,有些人,命中注定就要遇到和相逢。当时觉得天大的事,现在看来不过尔尔。不管怎么样,凡事看开就好了。”
季夏闻言,有些苍白抬了下唇,“嗯,谢谢你和我说这些。”
—
三层简欧别墅外双开雕花铁门大敞,各色商界名流相互执手,来往流离。
水晶吊灯悬落下如瀑灯光,直直打在许嘉苑身上。c家当季新款限定礼服衬得她气质优雅,一入场就斩尽了主角光环。岁月从不败美人,即使年龄迈过四十,却仍保养得当,看不出一丝皱纹。
稍一应付完宾客,她侧头问她的丈夫李意衡,“他人呢?”
李意衡皱深了眉,语气透着严厉不满,“就回来了说了句祝福就离开了,一天到晚真是就知道胡闹,这么重要的场合也缺席。”
许嘉苑抬手抿了口高脚杯里的香槟,若有所思地问,“刚才阿言刚才打电话动用了司机?”
李意衡松了松手上的腕表,“嗯,说是要他去接人,结果这人没接到,自己倒也离开了。”
而另一边。
待旁意和林程赶来的时候,李居言正靠坐在清吧的沙发,相互交衬的明暗灯光下,轮廓线条愈发深邃利落,却无声透着几分冷淡。
见他们过来,他神态自若地朝他们招了招手。
林程皱着眉走了过去,目光悄然移到桌面上那倒放在酒杯里的手机,手机一半淋了个透,屏幕却还兀自亮着。
模糊中大致看清了色彩轮廓,亮起的屏保应该是一张季夏穿着校服的睡颜。
心里就此隐隐猜了个大概。
气氛越安静就越诡异。
林程和旁意两人在对面落座,互相默契地使了个眼色,然而还没待他们发问,李居言忽然出声。
他冷淡撩起眼皮,淡漠启唇,“分了。”
旁意迟疑着问出声,“怎么这么突然?”
沉默间,疑惑像雪球越滚越大。
这才在一起多久?明明上午还好好的,怎么说分就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