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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付完陈家亲戚们,余瓷找了个最简单的理由离开宴会厅。
她脚步停在酒店玻璃窗边,瞥了一眼,接着转弯到另一边搭乘电梯,上到酒店最顶层。
他说过,压抑的时候就想去开阔的地方待着。
既然陈瑕的摩托车还在,说明人尚未离开酒店。
酒店里唯一没有天花板的地方,只有——确实在那。
余瓷越过松松垮垮的铁索,翻进天台。
忽略掉裙摆压出的难看皱褶,余瓷跨过地上的大水管。
少年袖子随意地卷起,食指与中指间夹一支香烟。烟雾升腾,又被风吹散,薄纱似的杳然融进空气,飞向看不见的地方。
“终于找到你了。”她方才最后一段路走得有点急,下腹有点发胀。鮜續zhàng擳噈至リ:gu a iq uwe i
“找我做什么,”他斜瞥她一眼,“太君叫你来传话?”
“不是,我说要上厕所,自己出来的。”
他掸了掸烟灰,没说话。余瓷走近,视线被他手里那支烟吸引。
“给我一根。”她说。
他眼皮都没抬,“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别学。”
余瓷不说话了,就光是盯着。视线从少年小臂往下扫,他手指随意地夹着,烟头往下坠,好似时刻会失手掉下去。
又起了一阵风,把她的头发吹散,她理也不理。
真够犟的。
陈瑕眼睛微眯,嗤笑一声。吸了一口正在抽的这一支烟,他牙齿还咬着烟,唇缝之中吐出迷蒙的雾。
他手指微弯,把烟嘴塞进她闭紧的唇,指腹与她双唇贴紧。
余瓷微怔,学着他的动作,咬住烟嘴,吸上一大口。口腔被烟雾溢满,像是喉咙深处被火燎了一下,她连咳几下,烟雾从鼻腔与唇瓣间呛出来。
没有她预想的致幻、上瘾,令人飘飘欲仙,反而尖利得扼住她的呼吸。不比那些令她长久痛苦的钝刀子,一下子割开她的喉咙。她的津液与血随着白色的烟雾,也卷着散尽了。
陈瑕笑了两声,却不像嘲笑,手还夹着烟,顺着往下为她轻轻的揉前颈。手接触她皮肤的那一刻,血肉愈合。喉咙发痒。
“这东西有什么好抽的。”余瓷郁闷道。任由他动作。
“是没什么好抽的。”陈瑕点点头,按灭烟头。
站在酒店最上层,能够看到很远的风景。那一片海洋或许连着波克海滩,而更远处的山峦也影影绰绰。汽车摁响喇叭,吵不醒半个睡着的人,只能惊飞一些刚歇下脚的鸟群。方才酒喝得有点多,她的脚在发软。
“不吹冷风了,找个地你躺会吧。”陈瑕扶住她。
余瓷任由他扶着下天台,她盯着他纤长的睫毛,有好几根被眼皮压着往上翘。
本身没那么醉的,被扶着反而半身不遂了。
自家办了宴席,要一间房不难。
他关上门,毫无预警地一把将她抱起,她吓得连忙收紧手臂,搂住他颈侧,不至于掉下去。
陈瑕倒没什么坏心思,在外要避嫌,扶着她走得太慢,还不如抱起来两步路的事。
将她放床上,单膝跪地脱下她的绑带鞋。
她的脚尖挤得泛出一长条红印子。陈瑕皱眉,翻过来看鞋底,印着36码。
“你穿37码的鞋才对。”
“我妈买的。”
他一言不发地拉了个椅子坐床边,怕听不见她找他,只戴了半只耳机。另外半只松松垮垮地从扶手坠下,撞到椅边,小小声地响动。
余瓷闭上眼,这会儿倒是酒醒了,翻来覆去没睡着。
“你在听什么?”她问。
陈瑕没回答,剩下那半只耳机递给她。
她趴床上,撑着脑袋,将耳机塞进耳孔。音乐声恰好暂停,紧接着来自太空的电磁波频率奇异入耳,她立刻反应过来,是spiritualized乐队的《alwaystotherwithyou》。
却不是她惯常听的,出自专辑《thespaceproject》的那一版。
她听的那版要更孤寂、荒渺,仿佛一个在太空迷途,已经清楚自己有去无回之人,在唱一首无人回应的歌谣。
这一版柔情、温软,像是真切地在为所爱之人而唱。
房间只在走廊开了一个小灯,恰好的亮度,暖光照不亮所有角落。
被子像是一层保护罩,布料轻柔地罩住她的整个身体。
她忽然很想永远留在这。
回去就要面对人群,面对妈妈,数不尽的习题与试卷,还有下一次月考。
而这里只有她、陈瑕、一分为二的耳机与音乐。
耳机里刚刚唱到“ifyouwantauniverse,iwouldbeauniverseforyou”,她小小声说,“其实你不必那么不给你父亲面子。”
陈瑕托着下巴,斜着靠椅子上,冷
', ' ')('笑道,“服软一次,就没有终结。他会把这个当作他能达到的新高度,继续不停地试探地动摇你的底线,退让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她不说话了。他反倒追问她,“你不打算反抗吗?”
“反抗什么?”
“你妈。”
余瓷垂眸想了半晌,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他也不说话了。两个人相顾无言,音乐反而渐进,鼓点逐渐激烈,和音也越来越大。好像所有事物都被压进乐曲里变得无穷无尽,她也不必走出这种混乱。
所以当陈瑕说,“好了,你该回去了”时,有一个宇宙在一瞬间坍塌。
绝不是为自己,这一滴眼泪是为这个坍塌的宇宙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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