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汛期的暴雨来得急,雨势又大,很快便汇聚成溪,不断地往地窖里灌。
雨水飘落进来打在尤锦颜脸上,她眯着眼向张大娘伸出手,眼看就要够着,忽然张大娘一声惊呼,伴着一阵闪电的惨白,尤锦颜下意识闭了闭眼。
等再睁眼张大娘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灭顶而来的巨大石块!尤锦颜当即舍弃竹筐往下一退,所幸那大石太大没砸下来,却卡在地窖口把洞口封住了!
张大娘摔倒在泥水里,后怕地呼出口气,还好她跑得快!
这山石太大了,若不是赶紧找人来救,那妮子怕是要憋死在地窖里!她连忙起身跑去喊人,跑了一段雨实在太大、迷人眼,隐隐约约瞧见旁边厢房屋檐下立着个高瘦的人影,她急忙跑过去。
近了一看,却不是熟人,是一个陌生的少年郎,她认出是大当家的贵客,躬身打招呼:“公子爷早啊。”
见他面色苍白瘦弱不堪,想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张大娘拧了拧自己身上的衣裳打算奔出去喊人。
商追眼眸淡淡地望着淅淅沥沥的雨幕,他不喜欢和人说话,能不交谈就绝不开口,只是刚刚见这个大娘拉着那个戴铁链的姑娘一起过去,回来却不见了姑娘。
那个姑娘给他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说不上来是什么。
他咳嗽两声,天气稍有变化他这个肺就难受得紧。
越来越严重了……
他已经十五了,陆是臻到现在丝毫没有找到欲眼的迹象,他估计……永远拿不到药了。
他这一脉,最长的活了多久?父亲说过,但他不记得了,反正父亲……只活到了二十。
嗓子发痒,他忍不住又轻咳一声。
心里想着其他事,脑海里却又浮现起那个姑娘的背影,想起她会有一种很奇妙很特殊的感觉。
“要相信你的直觉。”
“我们是付出了代价的,我们和其他人不一样。”
父亲的话犹在耳畔,她一定有什么特殊之处,他有必要确认一下。
商追对一脚已经踏入雨幕的张大娘道:“那个姑娘呢?”
张大娘正被大雨冲刷,她一边跑一边匆忙回道:“被困在地窖里了,我就是去喊人救她的!”
漆黑的地窖里,尤锦颜竭力推动山石,但这点力气,犹如蜉蝣撼树……
她要出去,她得出去……
她不能死在这里!
如果她死了,她无法想象外人将如何同情爹白发人送黑发人?雅儿又将如何带着悔恨度过一生?还有她自己,尚且豆蔻年华,还没遇见过心仪的人,还没能真正地去爱过恨过,还没感受过这世界的种种美好,怎么能就这样殒命在这里?
不能在这里!她咬紧牙关使劲推石头。
她尤锦颜可以死,但不是这样潦草地死在这地窖里!
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逐渐艰难,尤锦颜死死敲打山石,山石却纹丝不动。
空气的严重缺失让她意识开始模糊,她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喊道:“救命!”
“救命!救救我……”声音渐弱,她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
谁来……救救我……
她不想死,不能死在这里……
谁……
谁……来救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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