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不疼?”丁延寿不想问,可忍不住。
丁汉白这会儿嘴甜:“亲爹打的,打死也不疼。”晃悠立起,凑到桌前将茶斟满,“爸,我最近表现不好,你别跟我置气,我伤筋动骨没什么,把你身体气坏了怎么办。”
丁延寿冷哼一声,他避着筋骨打的,皮肉都没打坏,这孙子挨了揍还装模作样!
不止装模作样,一米八几的个子还要扮弱柳扶风,丁汉白蓄着鼻音恶心人:“妈……有没有饭吃啊,我饿死了。”
哪用得着姜漱柳忙活,门外头那个心疼得直抽抽,一开门挽袖子就冲入厨房。没什么菜,云腿小黄瓜,半截玉米碾成粒,打鸡蛋做了盆炒饭。
丁汉白套着衬衫吃,那二老走了,只有纪慎语守着他。他问:“这是正宗的扬州炒饭么?”
纪慎语说:“扬州人炒的,你说正不正宗?”
丁汉白又来:“扬州人怎么不给煮个汤,多干啊。”
纪慎语骂:“师父打那么重,把你打得开胃了吧!”他一脸苦相,不知道丁汉白得有多疼,偏生这人还一副浑蛋样子。骂完,乖乖地嘱咐:“汤慢,你去看着电视等。”
丁汉白痛意四散,端着一盆炒饭转移到沙发上,演的什么没在意,只想象着以后自己当家,谁还敢打他?他天天回来当大爷,吃着正宗的扬州炒饭,吃完抱着正宗的扬州男人春宵一夜。
客厅的灯如此亮着,姜漱柳放心不下,敛了几盒药拿来。好啊,那挨了打的靠着沙发呼噜呼噜吃,厨房里还阵阵飘香。她一瞧,惊道:“慎语,大晚上你熬鱼汤?”
纪慎语守着锅:“师哥想喝汤,我看就剩一条鱼了。”
姜漱柳问:“他要是想吃蟠桃,难道你上王母娘娘那儿给他摘吗?”
受了伤当然要补补,可纪慎语不好意思辩解,更不好意思表态。他上不去王母娘娘那儿摘蟠桃,但一定会毛桃油桃水蜜桃,把能找的凑它个一箩筐。
及至深夜,丁汉白喝了鱼汤心满意足,一挨床如躺针板,翻来覆去,像张大饼般来回地烙。其实也没那么痛,他脱衣服那招叫釜底抽薪,算准了他爸不忍下手狠厉。
但关心则乱,纪慎语里里外外地进出,仿佛丁延寿是后爸,他才是亲爹。
这一夜,这一大家子人,除了丁汉白谁都没有睡好。二位父母嘴硬心软,心疼儿子半宿;其他徒弟自危,生怕哪天蹈了覆辙;纪慎语更别提,醒来数十次看丁汉白的情况,门口小毯子都要被他踏烂。
偏逢老天爷通人性,没一人心情明朗,一夜过去天也阴了。
丁汉白卧床看乌云,支棱开手臂,瞧着傻乎乎的。没办法,第二天皮肉肿得最厉害,关节弯折痛不堪忍。他听见脚步声喊道:“珍珠,过来!”
纪慎语出现在门口,海军外套白衬衫,脚上一双白球鞋,青春洋溢。他探进来:“我赶着去店里,怎么了?”
丁汉白气道:“我都残废了,你还去店里?人家佟沛帆是怎么照顾残疾人的,你能不能学学?”
纪慎语说:“你欠下的单子都能糊墙了,我去给你出活儿,不知好歹。”他想去吗?他恨不得黏在床边守着这人,可那只会让师父更不满意。再说了,两口子总要有一个干活儿养家嘛。临走,他说:“我叫姜廷恩陪你。”
不待他叫,商敏汝一家上门拜访,今儿是十五,这两家人向来一起过元宵节。纪慎语酸溜溜地说:“这下不用叫了,你青梅竹马的好姐姐来,哪还用别人陪。”
丁汉白辩解:“你都说是好姐姐了,甭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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