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朗低声笑:“又尥蹶子。说不过我就蹬人,就你腿劲儿好。你怎么从来不踹别人?”
“喜欢你才踹你。”林知夏又补踹了盛朗一下。
盛朗低头笑着,整个耳朵红透了。
他知道林知夏说的喜欢并不是他藏着的那种心思,可依旧是同样的两个字,依旧能触发一阵酥酥麻麻的电流,流淌过全身。
从地铁站出来,往北走两个街区。房子越来越低矮,越来越破旧,沿街的店铺越来越杂乱,便进入了永安地界了。
冬季,金河底露出大片黑灰色的河床,中间一道浑浊的涓涓细流,像临终的老人那一口要断不断的气息。
河床也成了沿河居民的临时垃圾场,野狗野猫为了争食在撕打。
盛朗和林知夏在河边道别,先各自回家。
林安文今日特意早一点下班,在家里炖儿子最爱吃的棒子骨。他平时吃得非常简单清淡,只会在周末做大餐,就因为儿子会回家吃饭。
林家还住在那套小屋子里,屋内设施几乎没有变过。客厅里还是那一张折叠沙发床,墙壁上的霉斑依旧像个鬼魅似的贴在天花板角落里。
虽然看不见,可林安文始终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林知夏枕套被单上有一股太阳暴晒过的清香。
这个屋子形象地展示了什么叫家徒四壁,却也是林知夏觉得温馨舒适、有归属感的家。
在永安的新城区,有千万座华厦,可在林知夏心中,没有一间屋子能比得过这个小小的家。
直到很多年后,他和盛朗有了自己的家,可偶尔也会梦回到这间简陋的小屋,看着父亲在屋里摸索着做事的背影,闻着熟悉的炖排骨香,热泪盈眶。
吃饭的时候,林知夏夹了一根肉最多的骨头放在父亲的碗里。
“你吃吧。”林安文又把肉骨头夹了回去,“我胆囊都切了,吃不了这么多肉。医生都要我吃健康一点。你们小孩子正在长身子,才该多吃点。”
林知夏心里一酸,说:“健康一点也不能光吃青菜米饭呀。医生都说你这病是营养不良引起的。猪肉油腻,你多买些鸡肉鱼肉吃嘛。”
“知道啦。”林安文笑了笑,“怎么,你今天有点没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