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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窗外的天色微微的亮了,安涵从睡梦中睁开眼睛,便再无困意,去东京的机票已经订好,就在今天下午,而安涵没有告诉黎子希的时,她已经订好从东京飞洛杉矶,再转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机票,就在三天后。
其实安涵并不认为当面摊牌有什么开不了口的,这个年纪,没有谁玩不起,好聚好散,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也不会太难,
她怕的是藕断丝连,她知道自己从来都不够坚决,对于某些人尤其心软,留在国内,不过是蹉跎多几年的岁月罢了。
她同易谨言以及黎子希之间并非真的只是单纯的 肉 慾关係,她怕,怕自己弥足深陷。
卧室之内,易谨言仍在熟睡之中,让人心悸的轮廓,却带着冷漠的气息,而那眉头微蹙显示出他睡的并不香甜。安涵伸手,极轻柔地抚上他的额头,拇指轻轻按摩着,推开他蹙起的双眉,然后俯身在他眉处吻了下去。
过了今天,只怕以后都不会有相见的机会吧。想到这里,安涵忽感觉心臟似乎被拴上了一块石头般,隐隐有些沉重、有些压抑,伴随着一种疼痛的感觉蔓延至全身……
还没分别就已经开始想念,这算怎么回事,安涵暗暗嘲笑自己,低嘆了一口气,起床进了浴室。
水声哗哗,心中烦杂却没有被就此冲走。安涵关了淋浴,她想,既然舍不得,就道个别吧,温柔而又缠绵的。
易谨言起床时,天已大亮。他打理好自己,出门刚走到楼梯中间,就看见安涵正在厨房的料理台上忙碌着。煎培根的香气传入鼻尖,易谨言忽的一阵晃神,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清醒。
厨房里那个繫着围裙,煎着培根的,一副居家打扮的女人真的是安涵?那个最忍受不得油烟的安涵?
晨光中她的周围镀着一圈温暖的金色,柔和了他身上那股冷清气质,勾人的遐思。即便当初同安涵恋爱之时,易谨言都不敢设想这样的场景——那个只会拿画笔的女人肯为他拿起锅铲,做一份简单的早餐。
「你醒了?我给你做了早餐。」安涵清晨的嗓音带着一丝特有的 性 感,她抬头看着易谨言,舒雅慵懒,漂亮得彷佛清晨带露的玫瑰。
易谨言没有回她,生怕一开口,这场景就像梦一般碎了。
安涵见他愣着,自顾自忙活了起来,等她做好后,才度到他的身边,吻了吻他的嘴唇角,「准备吃饭了。」
餐桌对着整面墙的落地窗,外面的花草修剪得十分 精 緻,餐桌上的花瓶里插着两隻含苞待放的荷花,倒像是园区里直接摘来的。
易谨言坐上餐桌,这才发现早餐很丰盛,除了煎培根,吐司,还有枫糖煎饼、熏鲑鱼、炸蘑菇、以及水果沙拉。
安涵给易谨言倒了一杯咖啡,自己则倒了一杯牛奶。看着桌上的早餐开口道,「试一试合不合你的胃口。」
一切美好地像梦一般,直到咬上焦香而甘甜的煎饼,易谨言才觉得一切真实了起来。然而有些梦真实起来并不如虚幻来的好,易谨言只沉醉了一会,便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心里头的滋味并不如煎饼那般美好,他开口问她:「什么时候学会做这些的?」
「也就是这两年的事。」安涵愣了愣,淡淡开口道,「人嘛,总要学会照顾自己。」
安涵说的云淡风轻,但易谨言知道,她那样的人,不是被逼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去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的。她如今厨艺这般好,只说明一个问题,她在国外的日子过的很不好,儘管他之前也曾猜测到……
忽然之间,易谨言的食慾便淡了,喝到嘴里的咖啡也苦涩得有些反常,匆匆吃了几口早饭,他便擦了擦嘴,准备出门。刚起身,安涵却蓦地拉住了他。
「别动——」安涵站在他面前,仰头笑看着他,忽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下巴,「这里有饼渣。」
他下意识地去摸下巴,却见她埋头低低的笑了,「我骗你的,易谨言。」
我骗你的,易谨言。
多么久违的一句话,云淡风轻的,却带得易谨言脑中某些记忆蓦地翻涌而出。
比如说安涵还是个小女孩那阵:某次发烧得厉害,捲缩着小小的身体,皱着小脸抖着睫毛长长,都病到了搂着玩偶说胡话的地步了,却敢跟他放狠话,说她死也不喝药。他黑着脸威胁说她要不喝,他以后都不理他了;那病床上的小人便挣扎起来爬了起来,泪眼巴巴地要去拉住假装出门的他。她说,哥哥你别走啊,我喝药还不行吗?她说,我喝啊,你回来。她说,你不准走,我骗你的啊,易谨言!
再比如说,他陪在安涵在国外过的第一个生日的时候,吹熄了蜡烛之后,他问她许了什么愿望,她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眼里是藏也藏不住的爱慕,却还要故作深沉地开口道,我希望世界永远和平。他忍住笑意嘆了口气说,真可惜,我还想帮你实现愿望呢。她便马上招了,其实我许的愿是让老天赐我个男朋友。他听完憋不住笑了,边笑边说丫头你还小。她却恼羞成怒,笑什么笑,我骗你的你都不知道吗,别笑了,我骗
', ' ')('你的,易谨言。
还比如说她第一次带着男生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她大方的给他介绍说那是她男朋友,他错愕的愣了愣遂即开口说,那好,改天我也叫上我女朋友,大家出来一起一顿饭。然后她的笑容忽的就焉了,一副霜打茄子的模样。那晚他找到她时,她喝的醉醺醺的,他斥责她胡闹,她却仰着脸与他对视,你凭什么管我。他亦冷笑,好,我不关管你,我打电话让你男朋友来管。她看着他,眼中委屈愤怒万般情绪,却终究只是漠然转身走开。他中自跟着她,却见她找了个角落暗自哭了起来,边哭边骂:什么男朋友?哪来的男朋友?!去他妈的男朋友!!。骂得解恨了,又委屈地傻笑起来:易谨言你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我骗你的啊,易谨言。
…………
记忆纷涌而出,易谨言险些被压得喘不过气,他看着安涵,不明白当初那样子真实而又肆意的安涵到底到哪来去了?为什么她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似乎再没有情绪,也没有了泪水。不再对任何人抱有信赖,也不会对任何感情报以期待。
即便他焦躁的贯穿她,用尽所有力气占有她,他的心里某处仍会隐隐觉得焦虑又恐慌。好像感觉到眼前这个女人并没有心,即便她的热情地回应也不过是顺应她自身慾望的号召罢了。这样的认知,让易谨言心被揪得犯疼,一阵一阵的。
易谨言心头千般滋味,面前的安涵却毫无察觉地笑意盈盈,她揽上他的肩头,啃咬着他的脖颈,低低地开口道:「谨言……我饿了。」
「安涵,我该去工作了。」他沉着脸,冷淡地回了一句。
她没有放手,只仰头亲吻他的脖颈。紧贴着他的 胸 膛,抚摸着上面坚实地肌 肉 ,用她清晨特有的慵懒而 性 感嗓音开口道,「为什么要叫我安涵?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叫我安安了呢,为什么呢,恩,哥哥……」
哥哥……这声称呼比刚才那句'我骗你的'更加久违,听得易谨言身子微微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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