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苍霓摇头道:“届时,要面对的不只是密侦司、六扇门,还有萧剑笏与月光神尼,她们两位都是特殊型的天阶,我没有把握以一对二,甚至一对一都未必能作到,而且……还有密侦司的那名天阶,躲藏幕后,就算加上老尚……”
边说边摇头,武苍霓益发觉得这一仗难打,因为对面显然蓄谋已久,什么都准备妥当,也隐藏在暗影里,而己方则是什么都摊在明处,无论是自己或鬼尊,对方都可以针对应付。
温去病叹道:“密侦司的那一位,我接触过了,对方邀我入局,杀掉皇帝,日后平分天下,碎星团可以平反,所以,闯这一阵的难度不高,搞不好还有帮手暗助,但杀完之后想要走,恐怕就不那么容易。”
武苍霓皱眉道:“还有这情况?那……你的意思呢?”
这一局必须入局,但怎么进去却是个问题,真心合作是不可能了,那么,是要假意合作,在某个节点上翻脸?还是……
从策略上来说,战术无非远交近攻,拉一打一,阴谋者想要拉拢己方,谋朝篡位,那己方也可以反其道而行,抢先一步投向皇帝那边,保皇稳朝,与皇帝合作来肃清乱党。
“……我对姓李的一家,没什么忠诚可言。”武苍霓明白地说着大逆不道的话语,“维持政权稳定,只是为了百姓能有好日子,如果这个大前题不变,换个皇帝也无所谓,可是,新登基的人会更好吗?”
温去病道:“我没想那么多,如果是同族操戈,我想上位的应该是晋王或楚王其中之一吧,但援助李昀峰,这不在我的选项中,不是为了私仇恩怨,而是他与那个人有关系……”
把天牢中韦士笔的留言转告,温去病看着武苍霓脸上变色,怒意冲顶,拳头握得死紧,仿佛随时都会打出去,好半晌才平复过来,道:“竟有此事?那个人……不,贾伯斯打一开始就留了暗手,把碎星团当弃子,赵王才是他真正属意的继承者,还留了密侦司的那着暗棋给他……”
一得知这点,武苍霓便知道拉拢皇帝这个策略,已不可能,皇帝受贾伯斯的栽培,能一举覆灭碎星团,有很大可能,手上掌握着什么能克制碎星者的利器,功诀或装备,也秉持着贾伯斯的意志,要把碎星团歼灭彻底,断然不会接受这边的投靠。
“那……”武苍霓略作沉吟,进行别样的思考,“密侦司的那个黑手,也是贾伯斯留下的,想要挣脱束缚,密谋弑君,这才找上你联手……动机是有了,但你就不怕,这纯是敌人设的陷阱,诱你深入,等你要出手的时候,那个黑手与皇帝一起夹攻,还有萧剑笏、月光神尼、紫阳上仙这些绝顶高人……这杀局别说你一个,就算把我和老尚都算上,也没有活路。”
“当然想过。”
温去病摸着下巴,玩味道:“我无法否认这种可能性,但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又有什么理由要等?现在直接出手,更容易杀我,然后个个击破,胜算不是更高?如果是要玩一网打尽,又有什么理由非如此不可?”
武苍霓无言以对,想了想,道:“我想不出,那就算你对,所以依你之见,密侦司的黑手是想利用我们弑杀皇帝,解除身上的压制,再联合其他高手,消灭我们……同时也藉我们的力量,削弱那些高手,一石三鸟……哼,这算盘打得好精。”
交谈中,当前的情势一点一点厘清,敌人有什么打算、可能设下什么陷阱,都渐渐清晰了。
这确实是个一石多鸟的巧妙算盘,如果没有韦士笔,武苍霓的判断是不要入局,不管敌人有什么图谋,只要自己始终冷眼旁观,不靠近过去,就不会落入圈套。
无奈,韦士笔落在敌人手上,现在温去病回归,抛弃战友绝不是他的选择,这一局非入不可。
“也不光是为了阿笔……”
温去病忽然道:“我要杀掉李昀峰。”
“呃!”
被这句话给大大震惊,武苍霓并没有接话,也没有表示反对,只是静静地看着这男人,等待进一步的解释。
“……我常常在想,身为碎星团的一分子,我要怎么讨这笔帐?小妲主张要血洗天下,让每一个背弃碎星团的人都付出代价,我想……现在老尚应该也是这样主张,而我并不认为,有必要对每一个民众、每一个普通人复仇,但相对的,我得负起责任,必究首恶。”
铿锵有力地说出这句话,温去病眼前闪过龙仙儿的身影,双拳无言一紧。
武苍霓道:“首恶的划定圈,或大或小,但有三个人一定跑不掉,那个人,皇帝,还有……密侦司的黑手,这三个人里头,为什么想先对付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