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个正派的好人,一出手就斩向自己,好像自己是邪魔外道似的,真是冤枉……然而,也不能说自己心里就坦然无畏了,毕竟,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被人看出什么问题,也不是没可能的……
“我叫龙秘书。”心中忐忑,龙云儿决定先敬对方三分,拱手为礼,道:“独孤公主适才一剑,却是为何?”
听了这句,独孤剑眼神转厉,一下回过神来,持剑抱拳道:“一点误会,我要斩的目标,是那头金鹰魔将,它们狡猾得很,如果斩杀后不立即粉碎元灵、处理尸骸,完全有可能就地重生,无意误击,非常抱歉。”
龙云儿登时大大松了口气,好险不用又打一场,奉灵的效果已经消失,身体正处于衰退期,力量回落,这时候再砍自己一剑,金刚身不知能否扛下。
惊魂甫定,龙云儿马上回头确认金鹰尸骸,就怕被这么一耽搁,魔将真的诈尸,自己就罪过大了,哪知……温去病已站在那边,僧袖拂过,金鹰魔将的尸骸消失,元灵则化珠分离,被收入袋中。
……辛苦了大半天,如果没有一点战利品留下,那可真是血本无归。
温去病收了战利品,一手放在背后,一手立掌胸口,白色僧袍飘飘,俊逸出尘,俨然世外高人,用温和斯文的声音,微笑道:“般若波若密,是独孤女爵阁下吧?贫僧病故问好。”
独孤剑的目光扫过温去病,微露几分难以置信的错愕,讶然道:“你就是那个病僧?”
温去病微笑道:“贫僧法号病故,病僧乃是各路朋友们所赠的外号,好像还没听过有别人也叫这外号。”
两人的语气都算平和,礼数十足,但不知为何,旁观这一幕的龙云儿,总觉得他们之间有点暗流涌动……很不友好的那种。
独孤剑打量温去病两眼,目光最终锁在他脸上,“我听闻病僧大名很久了,你是五绝之一,袭杀多名魔将,确实是大有本事之人,我要代百姓多谢你啦,不过……”
没等独孤剑说下去,温去病抢先道:“在不过这两字的前面,夸奖说多少都是屁话,女爵既然不是迂腐之人,何必惺惺作态绕圈子?有话直说好了。”
一番抢白,直接把对方想维持个表面和谐的努力打破,双方的**味,从隐约变得明显化,而独孤剑显然也不是畏缩之人,被温去病这么一挑明,便坦明直问。
“病僧每到一地,必极尽搜刮之能事,巧立名目,让地方供奉于你,交出各种物资与金钱,滋扰地方甚钜,堂堂五绝高人,你为何……”
“般若波若密,堂堂五绝高人,也是要吃饭的。”温去病贼笑道:“独孤公主身为皇室一员,至各处均有地方供养,自然不缺钱财物资,和尚我一介光棍,无家无庙,啥都得自食其力,不扯下面子来搜刮,何以为继?五绝高人什么的,不过虚名,公主殿下倘若喜欢,以后可以逢人便说和尚不够资格。”
独孤剑摇头道:“病僧屡抗妖魔,斩杀魔将,连我也不及你,位列五绝,名符其实,但百姓何辜?生此乱世,妖魔肆虐,你既有大能,就该负大责任,为国为民,作一番大事,何必每次抗魔之后,还要拿走他们的钱财,收取他们的物资?”
“笑话!大能力者要负大责任?那为何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到处阻截魔军?天君不用负?佛子不用负?他们安坐帝都,不用出手,妳这番能者多劳的谬论,不去对他们说,却来对我讲,岂不是可笑?”
温去病一轮回呛,独孤剑登时不知如何回答,更不料温去病接着还有话说,“有能力的就该负责任,大的扛大责,小的尽小力,妳口中的生民百姓,生而于世,难道就没有自己的责任?我给他们尽责的机会,有什么问题?”
独孤剑脱口道:“你这是强词夺理!他们……”
“他们怎样?他们力量不大,所以可以不用出力,可以坐享其成,把一切希望寄托给英雄,自己就躲在安全地方,求神拜佛,希望奇迹出现?嘿嘿,神佛也要收供品的。”
温去病冷笑道:“他们打不过,我去替他们打,他们不愿死,我去出生入死,他们出钱,我来卖命,天公地道!皇帝尚且不差饿兵,喊人卖命都要给足薪饷,妳什么地方看不过眼?”
独孤剑压根想不到会被这样抢白,怔怔一出神,随即道:“你要收取报酬,那也还罢了,为何不能事前直说?要用各种名目勒索?”
温去病笑道:“注意妳的用词,和尚我从不勒索,我要了,他们不给,我拍拍屁股走人,几曾对他们做过什么?每次收帐,都是魔军被击退,魔将被杀之后,先收货后给钱,条件优厚,若依公主之言,我是不是该在每次魔军攻城时现身,先要他们付钱,把该给的东西给了,有给就替他们打,没给就直接走人?这就是妳认为比较好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