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少年砍起人来,不声不吭,可眼睛却凶的如狼。
他们不但凶,还不怕死,而且还懂得配合,往往三五人一组,互相支援。一个彪悍的贼匪,本以为能轻松砍杀一个少年,结果发现这些少年攻守相助,他反而应接不暇。
鲜血飞溅。
血腥弥漫。
乡间的这条道路上。
几百人拼杀一起。
不断有人倒下。
可贼匪们却越杀越头皮发麻,正常情况下,就算是那些大户家的家丁部曲,在这种情况下也早就崩溃了。
可这些人硬是不退。
“他娘的,他们不要命吗?”
不远处。
乡民们一直惊惶的看着这边。
有一个少年拔出一把柴刀走了出来。
“阿耶,我来帮你!”
这名少年的父亲是交战中的一名乡勇,少年目光一直跟随着父亲,当他看到父亲被一名贼人刺中大腿受伤后,终于忍不住了。
父子亲情,战胜了他心中的恐惧。
他挣开母亲,拔出柴刀冲了出去。
另一名差不多大的少年,也拔出了一把柴刀跟上。
然后,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挥着锄头也加入了队伍。
那队伍里厮杀的人中,有他们的父亲、儿子、兄弟,他们在流血,他们在受伤。
他们无法再坐视了。
罗母也拔出一把柴刀下了马车。
众人看到,纷纷高呼,老嫂子你留下,我们上。
这些乡亲们虽然是老弱妇孺,可他们此时团结一心,举着柴刀拿着锄头,一起奔过来的样子,十足的吓人。
本来已经撑不住的乡勇们,见到远方的亲人奔过来。
也无不精神大振。
“杀他娘的。”
身后就是父母妻儿,必须死战,无处可退。
另一边的贼匪却越打越心惊。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贼匪们作战全凭的是一口戾气,但不持久。
看着不断倒下的同伴,这些人已经没有了继续再战下去的勇气。
跟这些人拼了,不值啊?
而就在此时。
马蹄声声。
一支骑队奔驰而来。
却是气势汹汹赶来的章丘县郡兵校尉罗继祖,他带着五十轻骑前来接应。
看到这边的厮杀,大吼一声,挥刀奔来。
本就已经不愿再战的贼匪们,终于大喊一声,开始仓惶而逃。
这个时候,他们就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杀!”
单彬彬四个女将已经杀的性起,硬是不肯放过他们,还拍马追击。
本来已经接近崩溃边缘的乡勇们,这个时候也是奋力追杀。
最后,连那些提着柴刀,举着锄着的乡亲们,都跟着追杀。
十里追杀。
三百余贼,最后不过逃走了十余骑。
其余,伏尸十里路。
吴承宗一手提着滴血横刀,一手提着王义的首级,来到罗继祖面前。
“大哥,这是匪首王义,被五弟妹杀的。”
罗继祖瞧瞧浑身是血的老二,又看了看远处在擦拭染血马槊的五弟妹单彬彬,深吸了口气。
“都怪我,要是我亲自来接你们就好了。”
“谁也没料到贼人们居然突然杀到,也怪我这乡团没带好,真打起来,居然还比不过义儿营的三百孤儿少年。”
继祖拍了拍兄弟,“总算是打赢了,还好。弟兄们伤亡不小吧?”
“伤亡很大。”
这一战,杀贼三百余,可谓战果骄人,可是他们的伤亡也很大。尤其是他的乡兵团,一百五十乡勇,这一战过后,伤亡百人,其中直接战死者超过五十,重伤残疾的也得有不下四十,可以说,这乡团算是废掉了。
“孤儿营呢?”
罗继祖知道兄弟罗成对这支孤儿营很看重。
“死了十几个,残了十几个。我对不起他们,对不起小五。”承宗低下头。
听到这样的伤亡,罗继祖也觉得头疼。
“这是意外吧,我会把这里的情况去信五弟,详细说明的。”
罗继祖又去看了单彬彬她们几个,四个女人也都受了点伤,但好在都只是些小伤,不大碍事。他松了口气,若是她们伤残了,那他可真是交代不了了。
“赶紧收拾一下,回章丘。”
见过母亲后,罗继祖告诉承宗他们,说王薄和王伯当已经率一万贼匪刚攻破了北海郡博昌县,这个县是与齐郡东边交界的一个县,拿下此县之后,很明显,二王下一步便极可能顺着济水西进,进入齐郡。
“泰山贼裴长才、石子河率万余贼匪自泰山北上,现在王薄、王勇又率万余贼西进,都剑指齐郡,难道他们已经联合一起,相约进攻齐郡?”承宗问。
“现在还不太清楚,但确实极有可能。杜县令说,这些贼匪似乎都有联系,这一次,他们隐约是联合行动,目标正是我们齐郡。不但是王薄王勇、裴长才和石子河,而且高密的秦君弘、郭方预,渤海、平原的刘霸道、郝孝德等人,也似乎在往齐郡移动。”
数郡贼匪往齐郡围来,如果是真的,那这次起码有五六万贼匪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