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眸色沉寂,末了,在穗穗眼巴巴的注视下,淡淡应了一声。
扔铜板当然是件不公平的竞争,就像玩骰子一样,只要手艺精湛,要什么投什么。不过,穗穗根本没有那么个手艺。
所以,全看天意。
穗穗听到李兆应下了轻轻松了一口气,她将铜板向上一抛,双眼盯得死死的。
她知道自己向来运气好,但是运气好这事情她又看得很轻,只有此刻,穗穗格外渴求天意眷顾她一次。
铜板落地的声音很清脆。
纤长的眼睫闪了闪,穗穗看过去,是正面,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穗穗直接伸手捉住了李兆的手腕,然后充满期冀的看向了御医。
御医藏在太医袍下的两条腿都在哆嗦,生怕陛下一不高兴就把他砍了。
小姐,求求你看看身后啊。
李兆淡淡扫了眼御医,然后目光一直停留在穗穗捉住他手腕的那只手上。
五指纤纤,带着温度,闯入的猝不及防。
李兆垂下了眼。
御医只能硬着头皮伸手,然而,当他摸到李兆的脉时,简直有种此生不悔的冲动。
他竟然摸到陛下的脉了!他作为一个堂堂御医,终于摸到陛下的脉了!
李兆安静的坐在窗边的榻上,神色依旧是疏离漠然的,漆黑的眼眸只有当看向了穗穗才会生出那么一点波澜。
御医比起刚摸到李兆脉象的狂喜,此时则是眉头越拧越紧。
穗穗绞紧了手指。
终于,御医松开了手,陛下简直就是行走的疑难杂症大全啊,他刚想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就感受到了一股停留在他脖颈处的凉意。
御医慢慢抬头,欲哭无泪,是陛下,他只得把那声长长的叹息咽回了肚子里去。
“陛下多休养,照着之前的药方继续用吧。”
太医院做不出来更好的了,这已经是极限,只能尽人力,听天命。
御医背着药箱加快步子往外走,突发奇想回了下头。
白昼将要过去,一轮残阳如血,无比凄艳,窗外发黄的树叶飘落,而年轻的陛下则坐在小榻上,曲着腿,半垂着眼,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纯黑的衣衫上染上浅色的绯红,是夕阳映照出来的,可却如同血一般。
可旁边的小姐却是周身一层浅淡金色光晕,恰如神女,笑意盈盈,不知道说起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