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静雅从没见过母亲露出这样的凶恶的表情,顿时被唬了一跳,“娘?”
“县主别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谁会整天跟她一样,花蝴蝶一般的招呼这个召唤那个去参加诗社,我可不爱去。”担心迟未晚因为迟静雅的话而不开心,顾玉溪忙安慰她。
迟未晚其实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只当做看戏一般,毕竟自己识字,而且学识未必比她们低啊。只不过在所有人眼里,乡下人就该是目不识丁的文盲罢了。
“姐姐不必安慰我,我可没这般脆弱呢。”自然能够感受到顾玉溪是真心在担心自己,迟未晚也收敛了面对迟静雅的攻击性,坐下来继续与她聊天。不过有迟静雅在前吃了闷亏,不少人便歇了心思不再上前与她搭讪,偶有人来说几句,也是原先便与顾玉溪交好的一些女孩子。
晚宴进行了会,皇上与皇后便携手离去,大殿内的气氛顿时松快不少。丝竹声声入耳,伴随着欢快的笑声一直延续到了戌时三刻,众人才纷纷离去。迟未晚亦是与顾玉溪约好了第二天避开迟静雅,带着她在京城逛逛。
晚上依旧是回的九皇子府,亦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迟未晚毫不在意的上了九皇子的马车,而九皇子则是骑着高头大马伴随在边上。天下兵马大元帅的马车是跟在他们后面,一路后保持着相同的距离,一直将人送到九皇子府,目送她进门了才转身回自己的府中。
如此一来,关于迟未晚的各种消息便如同春日的风一样,一夜之间吹遍了文武百官的家中。不过当事人并不清楚自己带来了多大的骚动,甚至有人为此彻夜未眠。
“遇儿,你可是看见了今日大殿上的永宁县主,她与你姑姑长得那般相似,简直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庆侯府的书房内,年过三十的庆侯爷激动的抓住身边的桌子,以防止自己因为太激动而失态。
如此激动的人正是谷莫遇的父亲,当年他妹妹谷怜心因难产母女双亡,不久之后谷怜心唯一在世的大女儿亦是无故丧命,从此谷怜心的血脉便再也没有了。只有其娘家人总是时刻的在想念着她,如今见到一个与自己妹妹如此相像的人,如何让庆侯爷不激动。
“自打我第一次见到县主,便觉得她有些眼熟。直到后来回了京城,瞧见老祖宗房间里的画像,我才想起原来竟与姑姑长得如此相似。”谷莫遇将自己当初的想法也与父亲说了一遍,小时候他是见过谷怜心的,只是那时候年纪实在是太小,印象便没有那么深刻了,所有对于谷怜心的记忆都来自于其父亲和奶奶的言语之中。
“不过我也曾打听过,县主打小生活在麦和村,那地方与京城相隔几千里,怕是……”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即使长得很像,但终归没有可能会是谷怜心留下的孩子。
听了儿子这般说,庆侯爷的心情才渐渐平息。是啊,妹妹都走了十多年了,当时他是亲眼见到过那个可怜的孩子,还未曾看过这个世界一眼,便已经离去,又怎么可能活生生的再出现呢。
只是这世上真的会有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而长得如此相像吗?
“你先退下吧,为父想要一个人待一会。”挥挥手,让谷莫遇离去,庆侯爷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从袖子里那出半块玉佩,上头赫然是一朵并蒂莲,下头是殷红的红络子。他轻轻的抚摸着下头的络子,目光迷离,像是思绪飘向了很远的地方。
而云侯府的梦园内,灯火通明。安梦莹面色不虞的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同样脸色极差的丈夫,云侯府侯爷迟云贤。
“当年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事,没告诉我?你是不是偷偷送走了那个贱人的孩子?”
本就心烦意乱的云侯爷被这般质问,当即怒了,一脚踹在面前黄花梨茶桌上,顿时桌子倒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茶碗碎了一地,冷哼道:“那孩子可是你亲自动的手,你现在倒是怪起我来了。怎么,怕了?怕当年的事情东窗事发?”
“你当真没有偷偷将孩子送走?”安梦莹见丈夫这般生气,便也不敢与他硬碰硬的,只得软了语气问他,虽然自己的丈夫平日里都顺着自己,可一生气起来当真是什么都顾不到的,因此只要他一板起脸就怕他。
迟云贤不耐烦的肯定道:“自然,我有什么好骗你。何况我又岂会留着她的孩子,这不是诚心给自己添堵吗?”
“那这就怪了。”确定了丈夫没有骗自己,安梦莹心中的疑问便越来越大了,“这世上又岂会有如此相像的人,而且居然也姓迟。我心里总觉得不安,要不我们派人去她出生的地方查一查。若她家世清白便罢了,若是――”她停了片刻,紧接着道:“若真是与那贱人有关,我便再杀她一次,这一次一定不会让她再有活着的机会。”
语气中的厌恶好不掩饰,迟云贤亦是恍若未见,点点头赞同了自家夫人的说法,“现在便派人去麦和村查,来人。”
……
这一夜,京城未必平静,原本就暗潮汹涌的京城,又被添加进了一道波浪,不知不久以后会变化成什么样的惊涛骇浪。
九皇子府内,静姝越发的恭敬,之前是看在九皇子的面子上对她恭敬,如今是因为她的身份以及她之前做出的事情,对她打从心里的恭敬。
“县主真的曾亲自去过边关?”给她梳理头发的时候,静姝忍不住问到,她从未出过京城,对边关的了解只限于戏文之中,“听说那边漫天黄沙,那北戎人还会喝人血,怪吓人的。”
第九章 云客居
静姝和静和齐齐浑身一个颤抖,那模样惹笑了迟未晚,“戏文里都是骗你们的,北戎人与我们一样,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平时吃饭。又不是妖魔鬼怪,怎么会喝人血。不过啊,北戎不比我们大梁富庶,他们的土地种不出粮食,只能养牛马,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一个地方居住,过得很是辛苦。所以他们便想侵占我们大梁的土地,为了就是能够如我们一般吃饱穿暖。”
“啊,原来如此。可是他们也不能够想着法子来侵害我们呀。”静和小脸上先是同情,紧接着又气愤的说道。
“所以即使我们羡慕某些东西的时候,可以想办法去努力,而不是眼红别人,就一定要将对方的东西抢过来。”头发被全部散开,迟未晚拿着木梳为自己小心的梳着。
边上两个侍女亦是点头表示赞同,又将她被子打理出来,服侍着她睡下。
这一晚迟未晚倒是沾着枕头便睡了,实在是一路上没怎么睡好,如今被子是软的,被窝是暖的,自然到头便进入了梦乡。
次日,迟未晚才起床,顾玉溪的请帖便已经到了。匆匆梳洗一番便想要出去,被匡月楼拉着吃了份早餐才肯放行。
“这可是我和顾姐姐俩人的约会,你为何要跟着。”甩不掉后头的跟屁虫,迟未晚站住面对着匡月楼,十分不满的瞪着他问到。
匡月楼一身骚包的宝蓝色锦衣,手中放下许久的白玉骨扇又被他拿在了手中,自诩风流的摇晃两下,“我自是要保护你的安全了,你们两个姑娘走在街上,多不安全。”
“难不成京城还没有扬武镇安全?”迟未晚知晓根本甩不掉他,只得任命的往前走,“既然如此,快带路。”
“哪儿?”
“云客居。”
云客居依然还是匡月楼开的,只是在京城极少有人知道这是他的产业罢了。且这个云客居还是去年得到了迟未晚的雪碧饮料之后才开设起来,那特别口感的饮料酒水瞬间就将云客居的名声给传了出去。当初还有人仗着自己是某妃子的弟弟,妄图想要得到制作的秘方,接过直接就被打断了腿扔出去,自那以后就没人敢再来撒野,都在猜测这背后之人是谁。
京城的云客居比扬武镇的大了不少,装饰更为精致,除了楼下,往上三楼全是隐私性极好的包厢。迟未晚顺着帖子里写的,径直来到二楼的听风阁。
推开门,顾玉溪早已等在里头,可第一眼落入迟未晚眼中的是笔直站在窗户边上的顾南风。只见他的肩膀有些宽,很厚实的感觉,墨发用黑玉制成的发冠挽着,给人一种隐忍的狂放疏离之感。
“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顾玉溪百无聊赖的坐着,终于看见迟未晚的身影,顿时飞奔出来迎接她。
迟未晚抱歉的说道:“今日起迟了些,真是抱歉,让姐姐久等了。”
“无碍无碍,你人来了就好。”忙拉着迟未晚坐下,又让自己的丫鬟从食盒中拿了几盘糕点出来摆在桌上,眼睛亮亮的看着她,“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快尝尝。”
桌上的糕点小巧精致,迟未晚在她期待的眼神中尝了一块,顿时觉得满口香甜,眼中的笑意便溢了出来“入口酥软,满嘴尽是甜甜的玫瑰花香,真是好吃,姐姐定是花了很多心思做的吧。”
自己做的东西对方能够喜欢吃,并且给予赞扬,顾玉溪越发的开心了,“这些都尝尝。”
匡月楼倒是不客气,没人让他吃,他也不客气的先吃为敬了,塞了满嘴口齿不清道:“嗯,不错不错,比以前的水平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