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卓就是云客居的掌柜,毕恭毕敬的跟在匡月楼身后,“是,老奴这就去。”
之前迟未晚说找官老爷远没有匡月楼这般吓人,于家人具是脸色一白,很想扔下手中的东西马上就逃走,可又有些不甘心。
他说云客居,难道他就是云客居的少当家?众人心思各异,迟未晚已经端了茶出来,“你今天怎么来了?”
“怎么着,本公子还不能来了?”匡月楼用扇子在她头上敲了下,不爽道:“你可别忘了,咱俩可是合作伙伴,那养殖场做成什么样子了,本公子还没见过,这不有空过来瞧瞧。”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天,大家伙却是心惊,没想到迟未晚和少当家当真这般熟捻,于家人这下真的站不住了,扔下东西悄悄的想要离开。
却不曾想,匡月楼带来的几个两个小厮站在他们面前挡住了去路,任他们往哪边走,总是挡在前头。
“本公子还没与你们将帐算完,急着走做什么?”匡月楼扇着白玉骨扇,端的是一派风流,嘴角勾着邪气的弧度,声音凉凉的,听得于家人心中寒气直冒。
“这位公子,此乃我们于家之家事,不需你一个外人插手吧。”于谦修自诩读书人,在匡月楼面前却自惭形秽,但更大的不甘心在心底不断的上升。他于谦修也是相貌才学兼备,凭什么自己生来就低人一等。
“就是,你凭什么管我们,快让开!好狗不挡道。”何氏就是个无知村妇,一直以自己小儿子为傲,因此听见他开口,顿时如同有了主心骨,背脊都直了不少,当即跳出来指着两个小厮骂道。
没有匡月楼的命令,小厮如同大树般纹丝不动,面无表情,任何氏横飞的唾沫飞溅在自己脸上。
匡月楼之所以能够来得这么快,也是之前陈寡妇的儿子陈勇跟着李开阳回来,听得迟未晚说云客居,这才机灵的一路跑去找的人,也是运气好,半路上碰见了别村得牛车,这才能及时找来匡月楼。
一路上,陈勇早已将事情的大概告知了他,这会看见院子里乱七八糟扔了一地的东西,心中怒火更甚,薄唇抿着冷哼一声,“听说这房中的雕花床、院中摆着的桌椅是你们十多年前留在这里的。还听说这米面鱼肉用的是打从你们家偷来的银子买的。是吗?”
他端坐着,浑身的凛冽气势却吓得于家人心惊肉跳。何氏乃无知妇人,多少年在于家作威作福,剥削张氏他们,总有着不知打从哪里来的自信和勇气,把心一横道:“没错,这都是我们家的,劝你还是别多管闲事,老娘我管教自家人哪里需要你多嘴。”
匡月楼也是要气笑了,他长这么大,玩的都是心眼是阴谋,哪里见过这样不要脸的无赖,想着他倒是真的笑出声来了,看着已经养回来不少肉的迟未晚道:“也难怪第一次见你时瘦成那副鬼样子,有这样的一家人,活下来也不容易了。”
从来没把那一家不要脸的于家当作一家人,迟未晚撇撇嘴,倒是于娉婷羞红了脸,为这样的一家人感到羞耻。
“无论是床还是桌椅都是从我们云客居客房中拿过来,都出自镇上吴老二家,在底部有吴老二亲手刻下的名字,一张床五两银子。米面是小的亲自买下送到这里,至于鱼肉也是前几天姑娘说家中要请短工备下的,用的银子是小的亲眼瞧见掌柜与姑娘结龙虾收到的银子。”
说话的是当时迟未晚第一次去云客居遇到的哪个小二哥,心地善良也机灵,看见匡月楼示意,马上一字一句解释。话语平缓,让人觉得只是叙述一件事情。
“老于家要真有这么多钱,哪里会等到今天才上赶着跑过来,巴巴的拿人家东西。”
“我瞧着就是眼红老二家的过得好,这才丧尽天良的诬陷娘仨。”
“对,这样说起来,刚才他们一家人一人一个说法,居然没一个是一样的。”
“前几天于家的这几个儿媳妇就巴巴的跑过来,说什么看他们过得好不好,我看呐,就是为了今天。”陈寡妇那日见过陈蝶上门,顿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我就说他们没有这么好心,瞧瞧一大家子都出洞了,还不就是欺负这娘仨没人帮忙嘛!”
围观的你一句我一句,就连一开始为于家说话的都不敢再开口,缩着头躲在一边。于家人被说得心虚不已。前段时间听说张氏她们家发了财,一开始没人信,后来每个人都这么说,于家的三个妯娌这才连番上门打探。
第二十六章 知县大人
那日陈蝶过来时桌上虽说什么菜都没了,可锅里那么一大根筒骨还留着,正说明了连请工人的饭菜都丰盛得狠,于家虽说每个人都赚钱,可所有的银子都被何氏攥再手里,平时连油星都见不到一点,可不就让她生了心思。
所以于家人今天才会一起上门,谁都想分一杯羹,在他们的脑子里,所有的好东西都该是他们家的。老二已经走了,张氏带着两个小丫头片子能有几分能耐,还不是任由他们怎么说,可是没想到会有匡月楼这个变数。
“那是我父亲记错了,我们这就离开。”于谦修觉得面上无光,又见拿不到好处了,这就想走,谁知没走出两步,就被赶过来的衙役给堵了个正着。
五六个衙役一溜烟的从门口进来,腰间挎着大刀,威风凛凛的往院子里一站。村子里的人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眼睛都不敢往他们身上瞧,吓得双腿直打颤。
“下官来迟,惊动了少当家大驾,下官该死。”紧随其后的是扬武镇的知县武茂才,人长得瘦弱,好像风一吹就能倒,可是一双眼却精神熠熠。
白玉骨扇扶住了正要下拜的武知县,“武知县忙于公务,为百姓做事,乃百姓之福。只是今日请武知县前来,还请知县断断这案子,还我与迟姑娘的清白。”
迟未晚看着武知县恭敬的样子,心中不由生疑,这匡月楼到底是什么身份,一句话就能让知县亲自跑到乡下来处理这种小事。
围观的人一听是知县大人,乌压压的跪了一地,喊着:“拜见知县大人。”
在他们的思想里,知县是最大的官了,要谁脑袋就能要了他的脑袋,想打谁板子就能打谁的板子。
来时路上掌柜已经将事情告诉了武知县,武知县不由得抬头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迟未晚,却见她即使见到他这个知县也是一脸淡然,发现了自己的目光对着自己坦然一笑,“民女迟未晚见过知县大人。”
落落大方的模样倒是让武知县侧目,也难怪少当家会对这样一个乡下丫头找上自己了。“本官来时已听闻了迟姑娘的事情,还请姑娘详细的再说明一遍。”对于少当家罩着的人,武知县可不敢耍官威,忙端正了身子言语温和的说道。
迟未晚闻言简单利落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当说到于贵污蔑她的银子是出卖身体得来的,匡月楼胸中怒气噌的越发高涨,桃花眼犹如看死人一般的打量了他一眼。于贵顿时如芒刺在背,冷汗直流。
“大人明鉴,民女所有银钱来得清清白白,更是将龙虾的生意惠及村里的每一人,此事村中人可以作证。至于那床与桌椅都是少当家怜我们母女日子艰难,送给我们的,您去过云客居,定能看出它们与云客居如今所有的桌椅一样。于家人先是入室强抢,再是污蔑我们,更是害得我娘亲受伤,还请大人做主,还民女一个公道。”
迟未晚跪在武知县的面前深深一拜,于娉婷也急忙学着迟未晚跪下来,“请大人做主,还民女与母亲一个公道。”
武知县忽觉背上寒气直冒,连忙伸手虚扶两人起来,“本官身为父母官,绝不会放纵此等恶人。来人,将于家人悉数待会衙门,打入大牢,待本官查明真伪,再做定论。”
于家人一听可不得了,关进大牢不死也得脱层皮啊,“大人,这迟未晚乃我于家人,她们娘仨赚的钱也有我们一份,我们拿一部分钱财又有何错,哪怕我们言辞有些过激,也时我们一家人的事情。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您还是让我们自家人解决吧。”
于谦修自觉是个读书人,自然而然的站了出来,若是自己此次能够入了知县的眼,前途无量啊。只可惜根本没有搞清楚事情,还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
“你是何人?”
“小生于谦修,乃陈秀才女婿,如今也有秀才之名,待来年秋,便要上京赶考。”
以为搬出秀才会得到礼遇,谁知武知县上下打量一番,道:“你熟读圣贤书,却不知礼义廉耻。你为了钱财,竟行强盗之事,若是来年金榜题名,只怕也只会是一个大贪巨贪之人,实在是国之不幸。本官回去便上书一封,剥夺你秀才之名,此生不得再入考场。”
一番话,吓呆了于家人,尤其是还在做美梦的于谦修,顿时脸色一白,倒了下去,“大人有何资格剥夺我的秀才之名?”
于家人也是吵吵闹闹骂骂咧咧的指着武知县,武知县有少当家做后盾可不怕他,“就凭我如今是一县之父母官,要为陛下分忧。就凭你熟读圣贤却满脑子恶人勾当,连自己一家人的钱财也窥觊,冷血狠心之人,将来谈何做父母官。”
一番义正言辞,让看客门大气也不敢出,心中更加敬佩武知县了,“大人,这于老二家因为当初于老二的丧葬费一事,单独分出去过了。”不怪李开阳落井下石,他是怕今日一事若是让于家人有喘息的可能,指不定还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害迟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