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表哥倒是还好,他快活的拿了路谦寄过来的东西,没等其他人到,就快手快脚的全给拆了。
“我的娘哟!”
只听程表哥扯着嗓门大吼大叫:“你们绝对不敢相信,谦哥儿那个秃公鸡,他掉毛了!”
程姑父闻讯赶来,听了这话忍不住嘴角抽抽:“那叫铁公鸡。”
“不都一样?反正都是没毛的鸡,秃的!”程表哥将包裹里的那块彩锦举得高高的,招呼大家都来看。
“彩锦诶!这可是彩锦呢!你们看这颜色、这手感……我的乖乖,我真没想到谦哥儿也能有大方的一天!”
有生之年!值得纪念!
等大房的人过来时,那块彩锦已经从二房众人手里过了一遍,大家都是满脸震惊,啧啧称奇。
大房众人:……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乡巴佬?!
但凡是织锦类的,都属于奢侈品,路谦送过来的这块彩锦颜色鲜艳品相又好,就算是在江南一带,都属于上等品。
问题是,程家是干什么呢?没错,他们的确不是专门做绸缎买卖的,但好歹也是富贵人家吧?就这么一块彩锦,充其量也就只能做一身衣裳,哪怕价格是不便宜,撑死了也就值个百八十两银子。
就这,都是拼命往上说的超高价了!
大房众人顶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着二房这群傻子乐呵。最终,程大老爷出面道:“你们既然这般欢喜,就索性给你们吧。”
所谓节礼年礼,除非是特别有约定,不然都是送给府上的。路谦以往也没刻意说明,最多就是表示寄来的书籍之中,难度较低的那部分是给小表弟的,但那也只是泛泛的一句话,严格来说,程家每个主子都是有份的。
……如果他们想要的话。
“好好!这个给我!我要装裱起来,回头传给我的子孙后代!”程表哥可开心了,“我真没想到啊,路秃鸡还能有掉毛的一日!”
路谦是个抠门的秃铁公鸡。
简称,路秃鸡。
这个时候,大房众人还没什么反应,毕竟就这么一块料子,真的没必要啊!
结果,一看信……
我的乖乖,原来路谦是得了康熙帝的赐宴,还得了御赐的采币,也就是这块彩锦。
程大老爷瞬间就后悔了,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二房那个倒霉孩子啊,已经将彩锦拿回自个儿房里去了,说要当成传家宝,子子孙孙的传承下去。
“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桂哥儿和康哥儿一起北上京城。”程大老爷脑壳都痛了,又不能跟傻侄子一般见识,只能岔开话题,说起了接下来的安排。
其实就是原先的计划。
但如今的问题是,程大少爷他没中举啊!那他上京城干嘛去啊?
刚藏好东西回来的程表哥,无比耿直的问出了以上问题。
程大老爷气沉丹田,很努力的将那股子气摁下去:“我认为是学堂的先生耽误了桂哥儿。”
“大伯你三年前就是这么说的。”
“你闭嘴!听我说完!”程大老爷怒吼一声,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侄儿那么没眼力劲儿呢?
程表哥委委屈屈的闭上了嘴。
“我这两日仔细想过了,谦哥儿能有如今的前程,可能并不全是族学先生的功劳。麓山书院……咱们家已经得罪了秦山长,便是想走回头路,只怕秦山长也不会允许的。既如此,不如让桂哥儿去京城求学。天子脚下,自是人才辈出的。”
程表哥张了张嘴,想起方才的事儿,又闭上了嘴。
因为没人裹乱,程大老爷很快就将计划说完了,这才看向在一旁始终抓耳挠腮的侄儿:“你可以说话了。”
“噢噢!那个……大伯啊,我不知道您知不知道,那个乡试是必须在原籍贯考的。还是您打算让堂哥三年后再跑回来考?”
“这个我另有安排。”
行叭,您高兴就好。
程家人是不是真的高兴,谁也不知道。但总之,路谦确实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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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的这天,恰好明个儿是休沐日了,明史馆比平常略早一些放衙了。
路谦撒欢的蹦跶在大街小巷上,盘算着明个儿带着铁蛋去坊市里好好逛一逛。最好是能提前将年货备好了,毕竟十一月初还不算特别冷,等到了腊月里,那可真的是滴水成冰,冻死个人了。
结果,他刚到家门口,敲响了门环后,大门一开……
程表哥那张饼脸出现在了他面前。
“弟啊!”
很好,在被冻死之前,他先被吓死了。
路谦:……呵呵。
考虑到大冬天的站在外头太傻也太冷了,路谦还是先进去了。他在前头走着,程表哥在后头叨逼叨逼个没完,从程大少爷落榜到程府收到路谦送的节礼,再到他这一路过来差点儿没被北方的冬天教做人。
“怎么能这么冷呢?我记得上一次我送你过来好像没那么冷吧?还是这京城的冬天都能自个儿成长呢?那可了不得了,起码比我堂哥难耐,他白学了三年,又没考上!你说说看,你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