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这是什么?”纪秀蓉看着高大粗壮的白桦树一人多高的枝丫上那栋像房子的窝棚。
“嘿嘿, 是我自己盖的树屋!”这是自己耗时2个月偷偷搭起来的树屋, 偶尔自己会来这边吹笛子:“带你上去看看!”
简陋的树屋里,没有被褥,屋内铺了一层稻草。
大概是树屋里昏暗的环境给了他勇气,还有暧昧的氛围也遮住了她的眼,两人渐渐靠近,贴在了一起。
纪秀蓉拦住他伸进衣服里渐渐往上的手,绵软无力地说道:“别,”她有些害怕,也有些萌动。
“我就摸摸!”廖铁生亲着纪秀蓉,使她说不出话来。
放下门帘昏暗的树屋里响起熙熙索索稻草声和两人粗重的喘息声,半响廖铁生平复了心情后,两人搂在一起,廖铁生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光洁的后背:“秀蓉,放心,不到结婚那天,我是不会要你的!”
“嗯!”纪秀蓉羞涩地点点头,她信他。
头枕在他的手臂上,脸贴着他热气腾腾的胸膛,听他的心脏有力的咚咚跳动着。
8连临时审讯室里,清查组的组长张根龙怒目圆睁:“廖铁生,不要以为你不说话,我就对你没办法!”
廖铁生嗤之以鼻:“我们什么都没干,有什么好招的!”在他心中,他是一颗红心向太阳的,绝对的社会主义好青年。
在他们宿舍没搜到什么违规用品,但此后清查组一边清查,一边给他们8人派很重的活。伐木、打井、盖房,他们干得热火朝天兴致勃勃,似乎清查对他们没什么影响。
场部收完麦子后,大家还要忙碌着对场部、连队进行基建,烧砖厂更是恨不得24小时开工。
落英在场部睡到半夜,听见门前的大院子里,有敲击声,这年头大家都很谨慎,落英也被感染了,听到这规律的敲击声,想着是不是有什么暗号,轻轻打开门,是一位排长的儿子,因为他是60年生属鼠的,小名叫小耗子:“小耗子,你干嘛?”
“我睡不着!我娘他们睡觉了,我怕吵着他们!”这孩子倒是孝顺,知道不能吵到大人。
大概是熊孩子白天睡多了,场部现在还没有学校,他们天天就在院子里瞎玩,也没人管,:“你来我的病房里玩,不要在院子里了。”
秋天的晚上还挺冷的,小耗子穿得也不多,落英怕他冻着。
送他去了病房,让他老实在屋里玩,累了就睡觉,里面有现成的被子。
因为心里惦记着小耗子,加上半夜醒了次,她后来也没睡踏实,早早起来见小耗子在病房一个人玩嘎拉哈,也叫羊拐,和内地孩子扔的石子玩法和像。
落英心里一惊:“小耗子,你一夜没睡吗?”
小耗子抬起丝毫不见疲惫的脸说:“叶阿姨,我不困!”
“走吧,我带你去食堂吃饭!”
在食堂,她打了饭后分了一半给小耗子,看着小耗子红润的脸庞,觉得有些不对劲,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耗子,你生病了吗?”
“没有!”耗子胃口大开的吃完自己那份,又眼巴巴的盯着落英碗里的,落英不敢给他,撑坏了怎么办,一个馒头加一碗稀饭,对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差不多够了。看他胃口挺好,应该身体没什么问题。
“耗子,吃完你快回家吧,你娘会担心你的!”
“哎!”耗子跑走了。
张根龙大概是福尔摩斯看多了,总认为8连有坏分子,从60岁的老人到8岁的幼儿,通通被他审了一遍,最后嫌疑还是集中在这8个人身上,只有他们拉帮结派、抽烟喝酒、经常集体行动,有人看见廖铁生在白桦林边的草地上用笛子吹《苏武牧羊》,还唱:“送君送到大路旁……”“春季到来绿满窗,大姑娘窗下绣鸳鸯……”等违规歌曲。
于是又对他们进行了新的一轮审讯,最先坚持不住的是老八潘广源。
他开始编了个故事,作为故事的中心人物廖铁生。廖铁生承受着折磨,却始终不松口。
清查组的工作一时停滞不前了。
场部团里战士的家属嫂子们不属于兵团正式工人,她们大都没什么文化,以前都是地道的农民,干活任劳任怨,从不叫苦,在这边干活只能拿知青们一半的工资,却很满足,拿一半工资也比在家乡好。
落英在场部干得得心应手,大家对这个年轻的小医生也越来越信任。韩梅嫂子抱着小耗子急慌慌地跑进来卫生所来:“叶医生!”
“耗子怎么了!”
“发热!今天早上我见他迟迟没起床,发现发热了,以为抗一抗就会退烧,直到我下工,还是这么热!”韩梅焦急万分。
落英并不想这时候指责她,给耗子检查了一翻,很严重,不是普通的伤风发热,想到他半夜不睡觉的行为:“最近小耗子都干嘛了?”
韩梅眼睛虚空着看着墙壁,努力回想:“昨天没干嘛,之前一直咳嗽,我看咳了一个月没好,五天前给他打了一针鸡血。”
“鸡血?”落英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鸡血?”
“就是公鸡的鸡血啊!”韩梅诧异她一个医生居然不知道打鸡血。
在哈市实习的时候,老大夫讲过,严令禁止他们帮人打鸡血,她一直认为打鸡血是类似笑话一样的存在。
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打鸡血的人。
“你这是迷信,知道吗?”她赶忙对小耗子进行降温退烧等一系列的处理。
“纪秀蓉!”清查组的办公室里,张根龙恐吓着纪秀蓉:“你还不跟他划清界限吗?”
“我……”她不知道说什么,满心的惶恐,诚然她是爱着他的,他像一团火,炙热的点燃了她。
可爱情抵挡不住被审查的恐惧,如果自己被打成坏分子,家里的人都要跟着倒霉!
她已经有了决断,却张不开嘴,似乎开口了,自己就成为了背叛者。
“我们知道你是个好同志,只是被她给蒙蔽了!”
“坚持这对你可没好处,以后的推荐上学、回城,你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张根龙像个恶魔,他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飞进纪秀蓉的脑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