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刚从岭南回扬州,在官道上遇到被同龄孩子欺负的小白,便忍不住替其抱不平,打走了那些臭孩子。
小白的头顶也有金光,不过很淡很淡。他不善和人打交道,也不擅在人多的地方生活。
叶初棠就安排了她在芜湖的朋友,每隔一段时间给小白送些衣物等生活必须的物什,省得他不得不出门买这些东西时被人异样看待。小白不愿欠人情,就用他采的草药、蘑菇等山珍以及给牲畜治病赚来的钱,付给叶初棠的朋友,两厢倒是相处得很不错。
萧晏听闻这小白如此不善与人打交道,倒是放宽心了。
“你芜湖也有朋友?”
“有啊,还不止一位呢。”叶初棠问熙春有多少。
“当下往来还不错的大概有三十二位。”熙春几乎立刻就能算出来。
“芜湖那么大,才三十二个?”叶初棠惊讶。
“有几位在前两年因那事儿淡了往来,女郎忘了?”熙春暗暗使眼色给叶初棠。
叶初棠还真忘了,反问熙春是什么事。
萧晏也看向熙春。
熙春觉得头皮发麻,硬是在萧晏锋芒的目光中扛了下来,再一次暗暗跟叶初棠使了眼色,结果叶初棠因为忘性太大,还是没领悟到。
萧晏声冷,“说。”
熙春马上道:“求亲。”
叶初棠恍然,“哦,对。”
她转头去找小白,看情况怎么样了。
萧晏微微眯眼,看着熙春。
熙春很后悔自己反应慢了一步,没立刻跟着女郎一起走。女郎的心太大了,刚刚居然没发现陛下用多么恐怖的眼神看她。
“陛下,婢子不能背主。”熙春战战兢兢道。
“听你这意思,她是做了什么见不得的人事,要你对寡人必须保密了?”
“没有没有,女郎行善积德,做事光明磊落,除跟陛下外,她绝无跟其他任何男子行过苟且之事。”熙春慌张解释完,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有话外音在说‘女郎只跟陛下有过苟且’。
她吓得要给萧晏跪下请罪,忽听萧晏先发话了。
“好生忠主。”话毕,萧晏就转身去了。
熙春大大松了口气,感觉自己从死亡边缘挣扎活过来了,她忙扑向自家女郎身边。
秦路跟着萧晏踱步到溪边,他揣测陛下心情应该不好,试图劝两句。
“叶娘子貌似天仙,聪灵慧敏,家世又好,这么多年免不了会有诸多男郎倾慕于她。这些人叶娘子都给拒了,只等陛下来,这恰恰说明陛下于叶娘子而言是最特别的人。”
望着眼前清澈的溪流,萧晏不禁想到叶初棠那双澄澈爱笑的眼睛。
她的那双眼便如这清澈的溪水,在他心中流淌多年。至今,仍然为之所跳动。
萧晏不敢深想,那日若不是他刚巧去了静心苑,结果将会是何种光景。
他们之间还会像如今这样纠缠不清么?
“那日若无夫妻之实,她该会像拒绝其他男子一样,拒绝寡人。”
秦路躬身,“陛下是天命所归,自有上天护佑。”
“也对。”萧晏扯起嘴角,暗沉的眸底湛黑在汹涌。
萧晏返回村舍的时候,叶初棠笑着告诉萧晏问题已经解决了。
“原来这草里混有华花郎,才致使马匹腹泻。村里的人和牲畜因为常年吃惯了这草,自然没问题。陛下这些马匹因为都是名马,被娇养惯了,素来吃的都是好草料,如今突然吃了大量华花郎才会这样。小白已经找了相克的草药喂了马儿,很快就会好了。不过咱们赶路的时候要注意,不能太让马儿累着。”
小白在治完马之后,因为不适应这里人多,立刻就告辞了。走之前他特意跟叶初棠比划了一通,示意叶初棠与萧晏相处时要小心,他感觉萧晏很不好惹。
所以叶初棠在跟萧晏说话时,见他脸色很沉,冷峻得不像话,就忍不住想起小白的嘱咐,失声笑了。
“见他让你这般开心?”萧晏问。
“我才不是因为小白才笑,是因为阿晏。”
“我?”萧晏语气里减了一丝冷意。
“你一大早干嘛板着个脸呀,这么凶的样子会把别人吓到的。”叶初棠指尖悄悄挠了萧晏掌心一下。以前在岭南的时候,萧晏也总板着脸,她就用这招逗他开心。
萧晏立刻把手背在身后,对叶初棠勾起唇角,“别闹。”
叶初棠果然不闹了,因为她还急着办正事。叶初棠提议他们可以在骑马路过汝阴郡的时候,去她朋友那里换马,这样就可以更快地抵达安城。
萧晏应承。
“那我们吃完早饭就走,我去给阿晏盛饭。”
秦路目送叶初棠的背影,就悄悄凑到萧晏身边,忍不住唏嘘:“陛下,这在汝阴郡换马,咱们都未必能做到。”
不是什么地方都有马场或大驿站,可供人随意挑选马匹。尤其是在一些地方较小的县郡,想要凑集一定数量且优质的马匹简直可以说比登天还难。
“叶娘子的路子确实多。”秦路不禁唏再一次唏嘘,皇帝陛下好眼光。
陛下这何止是在谋皇后,这简直寻到了一位应酬全才。在如今这个权贵横行、各家族关系盘根错节的世道,朋友多、路子多可比有钱、位居高位更厉害。
早上大家吃的菰子米饭,是村里的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