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模式
聊聊天,喝喝酒,唱唱歌,闹到10点左右,大家该问的都问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要表态的也都表态完了。
庞主任叫李兆,温舒琴还有邵承志家里人有事尽管去找他,没事也可以去找他。李兆答应帮庞辉留心工作问题,至于户口,在目前条件下,他解决不了,如果庞公子真打算出国深造,那么一切等他回来后再说。凌苒建议庞主任夫妻带着儿子第二天去新东方咨询一下,然后在新东方门口多收几张名片,每个中介公司都问问看,庞辉这样出国合适不合适(中介肯定会说特别合适,出国太正确了)。总之,多方打听消息,综合评估,再做决定,同时也比较一下各中介公司的服务和价格。
凌苒肚子又饿了,嚷嚷着要吃东西,邵承志把服务员叫进来,凌苒点了一堆点心和一大盆面条,然后埋头猛吃。邵承志好笑,怕她弄脏裙子,把餐巾围在她脖子上。
凌苒喊起来:“干嘛,干嘛,先生,你想给我理发?”
一屋人笑翻。
邵承志把服务员叫进来结账。庞主任跟二哥都要跟邵承志抢。
凌苒笑:“让他付,让他在女朋友面前表现表现。”
邵承志忍不住在凌苒头上敲了个爆栗:“吃这么多,胖得跟猪似的,那我就不要你了。”
凌苒笑着冲邵承志扮了个鬼脸,把一个麻球塞他嘴里。
一行人出门,庞主任一家跟二哥住经济型酒店,他们打的先走。邵承志跟李兆都喝了不少,凌苒说她开车把李兆跟温舒琴送到家,但是这样的话,她就得先开车到朝阳,再送邵承志到海淀,然后自己回望京。
李兆坚决不同意:“折腾啥啊,都几点了。把我们送到地铁口就行。”
李兆把庞主任送来的两瓶五粮液,两条软中华扔进凌苒的车后备箱:“奶奶的,奔驰车啊,啥时候借我开两天,老子也显摆显摆。”
“如果纪委问起了,你至少得写10页的解释汇报。”邵承志不肯收,又把后备箱打开:“东西自己拿回去。我从今晚上起,彻底戒烟,不要诱惑我。”
李兆挡住,不让邵承志拿出来:“别,给她爸的。你每次去她家都不能太寒酸,自己买又太花钱。今后逢年过节,这种东西你都去我那拿,还给我腾地方。咱们不能被她家人看低了。”李兆冲站在街口的凌苒撇撇嘴。
“她爸?她爸抽烟喝酒么?”邵承志低声说:“她爸是一个外科医生,据说有点名气。她妈是个副局长。”
李兆眉头皱紧了:“你会很累的。天下漂亮姑娘有的是,干嘛非得......”
邵承志脸一沉。李兆不往下说了:“算了,反正现在这种话你不爱听,也听不进去。今后吃苦头也是你自己的事。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凌苒身边,凌苒把门拉开,招呼温舒琴和李兆:“你们上车吧。”
凌苒掏出100元给司机:“师傅,朝阳区,具体地址我朋友会告诉您的。”
温舒琴急:“哎,这不行,哪能要您掏钱。”
温舒琴要把100元还给凌苒。凌苒不肯,两人推来推去。
李兆走了过来:“行了行了,不打的,他们就要送我们回家,费油还浪费时间。咱们走吧。”李兆招呼老婆上车。
出租车驶里路边,李兆闭着眼睛躺在后座上醒酒。
温舒琴小声嘀咕:“承志新交的这个女朋友,我看人还不错,挺大方的......王霞要是知道......”
温舒琴跟王霞谈不上有多要好,但是关系还凑合,毕竟是老乡,总比别人亲近点。其实两个女人交心不交心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温舒琴知道,李兆非常注意发展老乡关系,所以温舒琴跟王霞不亲近也得亲切。但是今天,温舒琴一想到王霞发现到手的鸭子飞走了,会是个啥样子,就有点幸灾乐祸——谁叫她平时那么喜欢得瑟来着,其实她有啥好得瑟的,来家里吃了那么多次饭,从来都是空手而来,一根葱都没见她拿进来过。一毛不拔也算了,一副占你家便宜就是给你面子的样子,没得讨嫌;另外就是李兆和温舒琴私人请客的时候,基本都是邵承志买单,温舒琴隐隐有种感觉,如果邵承志娶了王霞......哪有今天这个凌苒出手大方。
温舒琴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我这啥心态啊?
其实,势力是人最基本的本能,高智商灵长类杂食动物区别于其他低智商食草类动物的本质特征。
李兆却把眼睛睁开了,看了老婆一眼:“不许在王霞面前提这件事,现在不许提,今后也不许提,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王霞最好永远不知道。”
温舒琴惊奇:“这怎么可能?你看见的,邵承志带着这个,到处招摇。”
李兆冷冷的说:“看他能招摇几天,一个月够了吧,最多三个月,肯定得分。王霞那,只要咱们不把他们叫到一块,他们有什么机会碰到。就算王霞偶然给承志打个电话,难道承志能无缘无故跟王霞说‘我有女朋友了,你今后别再找我,别给我打电话了’?你只用管好你自己的嘴就是了。”
温舒琴不满:“我有什么好管住自己嘴的。王霞,邵承志,他们两个,关我屁事,我搀和啥啊,我吃饱了撑的。”
李兆他们走后,凌苒开车,邵承志坐副驾上,两人却吵了起来。
邵承志指责凌苒不应该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我老家那边很贫困,230万都够买套商品房了。别看庞主任在县里呼风唤雨的样子,其实能有多少钱啊,否则,他早去吃牢饭了。你这么瞎忽悠一通,要是他们真听你的,把儿子送出国,花了30万,结果儿子海归回来变海待,或者一月挣2000块,你怎么面对人家?”
凌苒眼皮都不抬一下:“什么面对不面对。我认识他么?”
邵承志急:“你不认识他,可是温舒琴二哥认识他啊。我们都是同一县城出来的,我们今后要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又不是你们忽悠他的,关你们屁事啊。”凌苒不以为然。
邵承志几乎噎死;“所以我们都没责任啦??不行,你不应该这么忽悠人家,太过分了。”
“怎么啦!我在一个陌生人面前,瞎说一通,不可以么?中宣部规定了么:面对陌生人,不得随便说话?嘴长我身上,我想说啥就说啥,只要不是反共言论,谁管得着。”凌苒不高兴。
邵承志吐血:“你这啥话啊,你做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
凌苒莫名其妙:“我做啥了?我要负啥责任?我忽悠人,你就应该被我忽悠啊,你这样轻信啊,你自己没判断力啊。你在马路上,听见一个闲人在那显摆说,花100万买这个公司的股票发财了。你难道查也不查一下,也去花30万买这支股票啊?那你赔了,你怨谁啊。”
“好吧,你是因为听我的话,把你儿子送出国的。你儿子如果出国后,摇身一变,成名成家了,你会感谢我100万人民币么?你不会吧。因为那是你自己用你的财力为你儿子的前途做出的英明抉择。那你儿子回国变海待了,白花了你30万人民币,你就要我来负责啊。你投资稳赚不赔啊,想得美你。”
邵承志这下真火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你误导人家也罢了,你还推卸责任。”
凌苒也生气了:“我哪里有误导他。我说出国留学好,是因为我自己镀了层金回来。我出国一趟,花了100万人民币,回来就是部门总监,50万年薪。如果我不出国,哪有这等好事,肯定现在还在证券公司里对大户们点头哈腰呢。这些难道不是事实么?我在说我自己的事,我不可以说么,我怎么就误导他了。”
“庞主任跟他老婆,都450岁的人了吧,他们儿子也成年了吧。庞主任能够爬到一县父母官,也应该有点见识吧。他儿子在北京念了三年大学,也应该有点常识吧。我跟他认识有三小时么?他们会听一个认识不到三小时的人的话,做30万的家庭重大决定吗?如果他们听了,只能说,不是他们早有这个想法,就是他们全家幼稚到了极点。他们全家的智商问题,关我屁事。”
邵承志几乎要跳起来了:“你,你这是强词夺理。你不负责任,也算了,你还推卸责任,你推卸责任也算了,你还嘲笑人家智商。你,你,你太缺德了。”
凌苒气坏了:“邵承志,你太过分了。不就是一场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之间的闲聊嘛。难道他家真会因为一个陌生人的这么两句屁话,既不去打听一下实际情况,也不做一下就业调查,也不考虑儿子实际情况,出国留学到底能得到哪些收益。就这么砸下去30万,加他儿子一两年的青春?他全家就这么没长脑子?你说我不负责任,我不跟你计较,因为我本来就是没事干说废话,几句闲聊的废话我要付什么责任,我付的过来么我。但是你说我不道德,我什么地方不道德了。你说,我什么地方不道德了。”
邵承志不擅长辩论,被凌苒这么兜兜转转,头晕眼花:“既然你不认识他,那你跟他闲聊啥啊。你不负责任可以,你也别忽悠人家嘛。”想到自己刚才的指责过于严厉,邵承志口气软了下来。
“如果不是因为看你喝那么多酒,李兆那么为难,你以为我愿意浪费那吐沫啊。我说那么多话,尤其是说我自己也不知道的事情,很累的,知道不知道。你还应该付我茶钱呢。”凌苒委屈,“我不就是因为看庞主任和那个二哥,逼得太紧了么,好心给你们缓冲点气氛,转移点注意力,随便找个他们感兴趣的话题瞎侃。”
邵承志啼笑皆非:“哎,这有啥为难的,李兆一天到晚不知道要拒绝多少找他办事的人,让他拒绝去好了。你现在这么一忽悠,我看他们还真有点心动,如果他们真的因此心动,送儿子出国留学,花了30万,回国来,又没个好前途,他们找你算账是不会的,但是你心里不内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