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为何如此对李军师?!”尹南云气愤难当。
纪文柏冷笑,斜睨一眼范意致,回着尹南云的话:“为何?他根本就不是塞漠人!”
范意致也回看了纪文柏一眼,他知道纪文柏在想什么,无非是怀疑李墨是他们延庆派去的奸细罢了。
最后,尹南云虽还纠缠着李墨的事情,但还是被纪文柏派人给强行押送回去。
尹南云眼泪汪汪地望向他,最后请求着:“我想再见他最后一面!”
范意致抿唇,别开脸,没回答。
最后一面吗?已经早就过了。
就在那天他答应了对方的要求会将李柏溪喊来,对方将一切都告诉了他。
曾经的盐京鬼算子,李柏溪之嫡长子,与二皇子出逃盐京之人。
这一切对于他而言都尚且有些难以接受,更何况是其父李柏溪。
他无法得知那晚李墨和李柏溪到底谈了什么,只知道窗纸上透出的光亮一直持续到了次日清晨,李柏溪从房门里出来,这个在官场上向来有主意的男人,一夜之间两鬓花白,脊背仿佛被压垮得像骆驼般,眼神涣散,步伐缓慢地走出了庭院。
待他再次来到李墨的房前,房门轻叩,却无人应门。对方的身体还残留着余温,却失去了任何生命的气息,这次,他的脸上没有了银面具,脸上那道伤疤清晰可见,唇边却带着温雅的笑,安详而温柔。
最起码,他是李墨的身份而不是塞漠军师而死去。
这对于被双方都抛弃的他来说,算得上是最好的结局。
或许出于一种莫名的兔死狐悲的悲悯感,范意致暗中将李墨的尸身安葬在了一座小山上,最起码让他最后还能留在延庆有个容身之处。
再见到李柏溪时,这个往日有些傲气的文人官宦,面容显得沧桑疲惫,两鬓的花白依然醒目,见到他时不免惊讶。
范意致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主动说:“我之前答应了他,不会说出去。”
李柏溪松了口气,在范意致要离去时,就像是让内心的负担减轻些地低声解释:“我一直没告诉他娘亲……生怕她受不住……毕竟……”
曾经是盐京中年少颇负盛名的公子,亦是她最引以为傲的长子。